凌新月想起慕渊软禁自己，忿忿不平地说：“对，就该狠狠地报复他一下。”
他们两个愉悦地饮酒，忽地阿昭看着她说：“其实你喜欢老祖宗的，对吧？”
凌新月倒酒的动作顿住了。
她注视着跟前少年暗金色的眼瞳，他的眼睛变得犀利起来，仿佛看透了她的内心。
凌新月别开头去，她说：“我才没有呢。”
阿昭说：“骗人。”
“我没骗人。”凌新月说。
然而少年固执地说：“你就是骗人。”
凌新月：“……”
阿昭拎着一个酒坛子，看着她：“这里又没有别人，你说实话，我又不会笑你。”
凌新月垂下眼眸，她说：“以前我喜欢他，现在，我不知道。”
“为什么？”阿昭问。
凌新月看着他道：“你知道周梦蝶吗？”
阿昭想了想：“你说的是老祖宗的那个故人吗？我看过她的画像，跟你长得挺像的。”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为什么要逃？
凌新月抚摸着自己的脸，神情黯淡：“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他才不会喜欢我。他爱的是周梦蝶，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替身。阿昭，我就是我，我不是任何人。”
“每次他看着我，我都觉得他是看着另一个人，他对我好，也是因为另外一个人，心里就很难受，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替身啊？”阿昭坐直了身体。
他忽地问凌新月：“你知道我的爷爷空青吗？”
“啊？”凌新月疑惑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龙族的空青帝，她知道。他是一代豪杰，一代霸主，但二十五万年前，陨落于天劫中，成神的天劫。
大罗金仙要晋升神位，天劫不能借助外力，只有自己扛，这是天道的考验。空青帝没有成功，死在了天劫中。就和他的父亲弥相天一样。
“我太爷爷死得早，爷爷是老祖宗抚养长大的，他是老祖宗养的第一个孩子。他和老祖宗情同父子，可是他也死在了天劫中。”
“大家都说老祖宗最喜欢我，但你知道他为什么最喜欢我吗？不是因为我最有天赋，是因为我长得最像我爷爷。”
阿昭忽地笑了一下：“小的时候，他喝醉了酒，抱着我一直喊小空，小空，还哭得惨兮兮的。”
“小空，你为什么死了？小空你为什么也要离开我，哈哈哈……”
阿昭模仿着慕渊的语气，说着说着，笑出声来。
凌新月愣住了。
她无法想象慕渊哭泣的样子。
“你觉得在他心目中，我是我爷爷的替身吗？”阿昭问凌新月。
凌新月微张着嘴巴，不知道如何作答。
“我没有觉得我是爷爷的替身，就算他喊错我的名字，我也没有不高兴。这不是人之常情吗？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我碰到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呢，也会下意识地对她好吧！”阿昭说。
凌新月：“你在诅咒我吗？我知道你不是这意思，你一定要这么举例子吗？”
阿昭笑道：“那换个说法，如果我不在了，很多很多年以后，你碰到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人呢，你会下意识地对他好吗？”
凌新月愣愣地看着他。
她、她会的。
“不一样、这不一样。”凌新月低着头说。
“在我看来没什么不一样啊，老祖宗爱我爷爷，也爱我。就算他是因为我长得像爷爷才对我特别照顾，难道他的好，就一文不值了吗？”
“或许他爱过周梦蝶，或许他因为你长得像周梦蝶而喜欢你。难道这就代表你在他心目中可有可无了吗？你不该这么想。”
“他活了四十几万年，他经历过那么多的岁月。要是他谁都不曾在意过，那得多孤独寂寞。他爱过的不止周梦蝶，他也爱我爷爷，爱我的父亲，爱他的兄长，爱他的父母，但他们都不在了。”
“你知道吗？我爷爷死后，他曾经试图复活我爷爷，可惜没成功，反倒被反噬的力量折磨了几千年。这么算的话，他最爱的应该是我爷爷。”
凌新月猛地抬头。
阿昭继续说：“他爱过其他女人，对你来说，这么难以接受吗？”
凌新月沉默不语。
“他因为什么原因爱上你，很重要吗？重要的不应该是，他现在到底爱不爱你吗？反正那女人都死了几十万年了，又威胁不到你的地位。”阿昭漫不经心地说。
“你在替他说话。”凌新月直视着阿昭的眼睛。
“我只是在说事实而已。满星那小子总爱计较父皇爱他多一点，还是爱我多一点。对我来说，父皇爱我多一点和爱满星多一点，都无所谓。反正他爱我就行。”阿昭说。
“那不同。爱情跟亲情是不一样的。至于周梦蝶……”凌新月说，“我不是不能接受他爱过其他女人，但如果他因为一个周梦蝶的脸爱上我，看到另一个更像周梦蝶的女人，他就移情别恋了，那我算什么？”
凌新月直勾勾地看着阿昭，等待他的回答。
黑发金瞳的少年说：“老祖宗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就是做了。”凌新月语气激烈起来。
阿昭肯定地说：“那肯定有哪里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凌新月问。
“你说的情况要是真的发生在老祖宗身上，那肯定是哪里不对劲。”阿昭笃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