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彼北林看了她许久，答非所问地说：“你今日心绪不宁吗啊？”
柔樱一愣。
郁彼北林又说：“因为凌仙子的事情？”
柔樱被他说中了心事，她撒手放开了郁彼北林。
凌新月打算合道成神了，不，应该说她已经开始了。
合道成神，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不能成功，就是身死道消，甚至还有可能魂飞魄散。
湘瑶王妃是柔樱的生母，可是她的母亲宁愿陪着她那个花心的父亲，也不来天宏宫陪着他们兄妹，在柔樱的心里，凌新月更像是她的母亲。
凌新月心意已决，谁都无法撼动她的意志。可没人能保证，她一定会成功。所以柔樱的心情格外的烦躁。
她坐在地板上，双手抱着膝盖，盛气凌人的气势全部收了起来，她像是个无助的小孩一样，她低着头说：“阿昭哥哥说她成功的机会不足三成，但没人能阻止得了她。”
郁彼北林看着她一下子变得脆弱的模样，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撞击了下，他伸手抱住了柔樱，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他在她耳边说：“没事的，她一定会没事的……”
柔樱也紧紧地抱着他，将自己埋在他的怀里。
这是几万年来，他们第一次这样相拥。
——
慕渊坐在高山之巅，远远地望着天宏宫的方向。
天宏宫那里，祥云缭绕，灵气浓郁得惊人。
天宏宫已经被封闭了。
所有人都离开了天宏宫，只剩下凌新月一个人在那里。大罗金仙合道成神，要独立面对天道的考验，否则是无法登上神位的。没人能够帮助她，留下来反而会让她分神，所有人都撤出了天宏宫，包括慕渊。
天宏宫到处禁制重重，天宏宫外面也是层层结界。
这是为了让不长眼睛或者心怀不轨的人，故意去打扰凌新月，而设下了重重大阵。除了大阵外，慕渊亲自为凌新月护法，天宏宫其他人都在距离天宏宫方圆几十里的地方等着，个个神色凝重。
没人想象得出，如果凌新月陨落的话，他们的老祖宗会如何？他们也不敢想。
天地元气正在朝着天宏宫上空汇聚。但是速度并不快，甚至可以说非常的缓慢，以这个速度要想聚集足够多的天地元气，只怕需要三个月之久。
慕渊坐在山巅，以他的神识即使隔着千里的距离，他也能随时关注凌新月的动向。
凌新月此刻就坐在一棵十万年神木下，洁白的花瓣朵朵晶莹，花瓣轻轻地飘落，落在她的身上。
她还并没有真正开始，正在蓄力。如果他现在打断她，还来得及。
第五百零六章 要开始了
可如果他现在阻止了她，她一定会恨死他的。
就算被她怨恨，就算她永远都不原谅他，也好过他再一次失去了她。
九色神雷何止比玉轮剑可怕千万倍。若是她陨落，他还能再一次改变命运吗？
慕渊的心在激烈的挣扎。
他又想起了自己和凌新月的争执。
“你现在想要迈出那一步，太早了。我不同意。”
“我不需要你的同意，这是我的事情。”
“我不是阻止你，只是现在对你来说，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成神从来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所以永远都不会有最好的时机。等得越久，信念会越薄弱，我再等，成神的概率更低。”
“你就不怕身死道消，形神俱灭吗？”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死没什么好怕的。至于形神俱灭，那又如何？轮回转世，那还是我吗？所以，你不需要拿这个来吓唬我。”
他激动地抓着凌新月的肩膀：“月儿，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她定定地看着他，冷冷地审视着他：“所以，我是为了你而活着的吗？在你眼里，我的存在都是为了你吗？”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为了让你好过，就要让我难过，凭什么？我不能有自己的追求吗？我不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吗？你当初选择成神的时候，你也没有一定能成功的把握吧？你能做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做？”
“你没了我活不下去，是你的事情。如果你爱我，就不该阻止我。”
她双手抓着他的衣襟，冷声问道：“慕渊你真的爱我吗？”
他道：“当然。我爱你胜过我自己。”
凌新月冷声道：“那就不要阻止我。”
慕渊放在袖中的手握紧了，他又望了一眼天宏宫那边。
不，他不能阻止她。
如果她真的陨落，无论是花上十万年。一百万年，一千万年，他也要再一次逆天改命。要是他做不到，那就自斩陪她好了。
一道空间门忽地在慕渊的旁边打开，白衣似雪，长衫飘飘的谢微吟出现在虚空中，又飞到了慕渊的身侧。
谢微吟朝着天宏宫那边远眺了一下，又看了看慕渊：“真没想到，你居然愿意让她迈出那一步。”
慕渊瞥了谢微吟一眼，他道：“是阿昭让你来的？”
谢微吟点了点头。
“他是不是跟你说，你如果看到我去阻止月儿成神，你就得阻止我？”慕渊问。
谢微吟在次点了点头。
虽然他不想答应。
可是昭明天华有多难缠，没人比他更清楚了。若是不答应，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