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奶奶上前去挽着她的手，递了个眼神，示意让颜颜跟她回家说话。
这告示的影响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如今整个胤州府的百姓们都在怅惘着这事儿，小饭桌的食客都少了好些。
“颜颜，我听你桂兰奶奶他们说，这事儿花钱找找关系，兴许还有余地，你咋想的？”元奶奶语气格外的深沉。
少见她老人家面露难色，对什么事儿这么紧张。
见柳颜颜不说话，元奶奶又焦虑的叹息一声，道：“你是没去过战场，你也不晓得……这临时征兵去的将士们，都是去送死啊！到底不是秋闱时候被领将挑选走训练有素的精兵，就算不用冲锋陷阵，从这到边塞，你知道有多远吗？”
她明白元奶奶的意思……
这些被强行征兵的人，不亚于被发派去宁古塔。
光是赤脚奔赴上战场那一路上，山迢迢，万分艰险。
有些身体素质太差劲的人，能不能坚挺着熬到战场上都很难说呢。
“奶奶，您说，这到底是什么局势，得多难打的一场仗，值得从咱们胤州府挑选男丁呢？”柳颜颜双手托腮趴在桌子上，嘴里喃喃自语般的说着。
天下人谁不知晓，胤州府先是疫症，接着又涨大水……
接连不断的祸事，天灾，人们如何苟延残喘坚挺着活下去都已经够难了。
元奶奶微微垂眸，沉思片刻之后，这才缓缓开口说道：“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外邦势力不比中原。即便这么多年养精蓄锐，他们和我们的实力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第四百零八章 人性本质
柳颜颜一直都笃定元奶奶和元衍一家绝不是什么平凡普通人。
哪个普通人，庄稼汉，堂兄竟然被京城左氏夫妇收养。而今随随便便在京城领个官衔就能来胤州府做知府？
所以，元奶奶的话，定然是有她老人家的道理。
“只怕贼人狼子野心根本不在塞外，这天下，要变天了。”元奶奶长长的又叹了口气，眉宇间尽是道不尽的无可奈何。
半晌之后，还没等着柳颜颜反应过来，元奶奶拍了拍她的胳膊，又说道：“说外头的事儿，那就扯太远了，咱们只是平头百姓，过活的是自己的日子，眼睛还是得放在咱自儿个的身上，让这几个小崽儿去从军，这事儿我可不同意！”
牧年从外头推着一车青菜回来，刚把推车推进门，就忍不住插话：“奶奶，你是不知道外头现在啥形势，刚才去了一伙官兵直接把墨香街上有个小院儿给围了起来，说是有人在卖人头，事儿还挺大的，我听人说，这回征兵可严的很！”
墨香街？
柳颜颜想到了今天她回家的时候把她拽着，言之凿凿的说是能帮她解决弟弟们充军一事儿的小眼儿……
该不会，这么巧吧？
也就只是前后脚的功夫……
“反正，你这么多弟弟呢，不忍心让自己亲弟弟上战场也是人之常情，我可以替叶清去。”牧年抬起了一双深邃墨黑的眸子，眼神中透着一股子让人难以琢磨的情愫。
从一开始，柳颜颜把牧年从外面捡回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这小子来历不简单。
他说是家乡发生了天灾人祸，一家老小全部都死于非命……
可，很显然，牧年的模样长相，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像是中原人。
他的身上有一股劲儿。
柳颜颜丹眸微微眯起，她带有几分戏谑调侃的说着：“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偿还了你的恩情，我牧年在这世上也就不亏欠于任何人的了。更何况，我这人，本来就是烂命一条。不管是充军还是给你打杂，都没什么区别。”牧年说话时的语气格外的轻松。
仿佛，充军这种事是他早就在他的预谋规划之中的一样。
听大家说起来，在疫症发生之前，城里就被人贴过告示说是要征兵，让人们都自主报名。
这一次来势汹汹，并不是突发现象。
据说报名的人不多，所以平南王在边疆大发雷霆。
躲是躲不掉了。
柳颜颜拿起了一枚瓷杯放在了桌子上，她对着牧年招招手，示意让过去一道喝茶：“这件事还有待商榷，不着急。”
她坐在椅子上安静的思索着什么……
柳颜颜沉着冷静的开始回忆着他们搬来镇上之后遇到的种种。
苏钰和平南王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苏钰对辣椒如此感兴趣，还有小宝儿。
实在是太可疑！
“倘若战神要是还活着，现在也轮不到平南王这杂碎在边塞造次了，老皇帝今天江山不稳，走到如今局面，怪不得谁！”
冷不防的，牧年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又是战神？
柳颜颜甚是不解，这么厉害的人物角色，就连牧年也晓得，朝中局势这么交错复杂他也知道，他究竟是什么野路子来的。
牧年仿佛看透了她心中所想一般，直言道：“你大可放心，你对我有恩，我牧年不管是到了任何时候都定会把你的这份恩情记挂于心。”
“牧年，你能跟我说说，你当初来胤州府之前，都经历过什么吗？”柳颜颜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了兴致，她上下打量着牧年，慢条斯理的开口问道。
元奶奶将手里的一根线穿入银针里，余光瞥了牧年一眼后，低声说着：“高昌国身边有一只暗卫，赤影族从一出生就被安排上了要守卫高昌王室一族的命运，我听人说，赤影族的族长与平南王密谋谋反，五年前，赤影族一族被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