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思归鼓起勇气,亲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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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并不是个很好的吻。
少爷难以置信地僵在当场,他的小同桌正在青涩地亲吻他唇角——那是余思归今生第一次,认真地亲一个人。
盛淅忘了回应。
他甚至都忘了闭眼。
他睁着眼睛,只看见亲他的女孩耳尖通红,像一朵来自春天的花。
楼梯外一轮巨月,风中梧桐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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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吻结束之后,盛少爷看不出情绪,双眼黑得像暴雨长风,只冷冷看着思归。
甚至连个态都不表。
当天晚上,余思归瑟瑟发抖地去找班主任请假。而归归请假时,高复班老师不受控制地朝外瞅,班里的同学们也有人不住地朝外好奇地张望。
因为那个进来找人的家伙就靠在外头,连半点避嫌的意思都没有,仿佛就是要让余思归被人议论。
思归明白被人议论已成定局,忍着羞耻,编了个要回去处理杂务的借口。
班主任没阻拦。
毕竟以余思归的情况,肯定有很多还没处理的事儿,又恰逢周末,老师便痛快地给她开了个假条。
于是归归和明显恼怒至极的大少爷回了家。
回去的漫漫长路,盛淅在车上一声不吭。
他十分愠怒,似乎还为了那个吻生气,少爷的怒气非常难消——尤其这是余思归二进宫,属于再犯,情节已经相当严重。
归归也挺识相,不敢吭声,假装这儿没她这个人。
时近半夜,四下漆黑。
返城高速上只剩运货的重型大卡车,路标被车灯映得透亮,夜路向来不算好开。
盛淅寡言少语地开了挺久,到了城区收费站,准备下高速,车汇入etc收费栏下,他忽然冷冷道:
“今晚我迎新晚会来着。”
思归:“啊……?”
“本来主持人是我,”盛少爷冷淡道。
“多亏了你给我发那些东西,我当天就把工作推了——回去我得给辅导员写检查,一千字,交代我出尔反尔的缘由。”
归归眼睛一下滚圆:“诶?” “余思归,”盛淅嘲道,“口口声声要我获得什么尘世的幸福,要我别为了你做出这么大的取舍,你看到你做的事儿了吗?我这边火车离站,你这边咔一封两千二百多字的诀别信发过来——然后我就得做出取舍。这就是取舍,看见没?”
你怎么又要扯我那句话……
归归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不肯回答。
思归说希望他获得尘世幸福时极其真心,说话还有点酸溜溜,却被拿出来嘲讽第二次,有种盛淅根本不领情,而且还曲解她的祝福的、错付的感觉。
“——我把主持人的活儿推了。”
盛淅说,然后怀着极大恶意道:
“余思归我看你真他妈的娇气包一个,脾气又大,爹味十足——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专门掐着点,等着我火车离站给我发的?”
归归哭得稀里哗啦,点了点头。
“——我当场就想把你弄死。”少爷恶毒道。
然后他冷冷道:“算你命大。”
他摸黑从侧边摸到etc卡,付了高速通行费,驾着车,驶出了收费站。
他们身后,收费站灯火通明,城区横贯山上,在黑夜里犹如一条绚烂光带。
“确实有用的,火车一离站,我也下不去车,也没法拧掉你的脑袋。”盛淅评价,然后看着归归,真挚地建议:
“下次您一定得再接再厉。”
“……”
归归难受到眉眼通红,泪水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在自己手上。
“还他妈有脸哭?”少爷怒气一下涌了上来。
他态度极其的糟,让思归哭了一晚上,如今连喘气都觉得头晕。
“不准哭,”他凶狠地威胁,“再让我看见你掉一滴眼泪你今晚完蛋,我非让你知道后悔俩字怎么写不可。”
归归哭得脑袋痛,难过地嗯了一声。
下一刻盛淅将手刹一拉,将车停在导流线内,暴怒道:“余思归你到底会些什么?”
“我会、会……”
归归哭得浑身难受,发现自己没法堂堂正正地说出自己会啥:“我……”
盛淅只管问,才不关心她会啥,他用几乎能杀人的眼光看着她,几乎要剁了她一般,一字一句地问:“你刚刚亲我做什么?”
“……”
归老师那下想死的心都有了,心想连我亲你都要拖出来鞭尸,是我自作多情是我耍流氓你不如报警吧,或者把我丢高速公路上我自己步行回家……
“我他妈问你呢。”
少爷不依不饶:“你刚刚亲我做什么?”
归归耳根泛起痛苦的薄红:“……我……”
“再有下次我就报警,让警察把你抓走。”盛淅冷冷道。
思归瞬间像是被当面扇了耳光,难过得脸都红了,心里酸楚疼痛,很轻地‘嗯’了一声——但那一“嗯”捅了马蜂窝,少爷野蛮地一拽归归帽领,劈手把她揪到了自己面前。
“嗯什么嗯?!”
那态度,好像准备把思归活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