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容晔弯腰,毫不在意地捡起西装外套,摸了摸温静语的头顶,柔声说:“温温,你先去办公室等我好吗?”
楼下那群媒体不会轻易离去,还需要他去应付。
“好。”
周容晔甚至都没出电梯,等门重新合上的时候,温静语才意识到他走这么一趟只是为了送自己上来。
“温小姐,请跟我来。”
陈诗影在前面带路,脚下地毯柔软吸音,穿过挑高长廊和秘书室之后,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双开木门。
偶尔有挂着工作牌的员工路过,见到温静语都礼貌打了招呼,但绝不会多加打量,分寸感很强。
门往里推开,办公室宽敞明亮,设计简洁硬朗,应该是重新调整布置过了,从沙发桌椅到办公用品,处处都彰显着周容晔的个人风格,这让温静语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归属感。
虽是陌生的环境,但她并不会感到局促。
“您先随意坐,我去给您倒杯水。”
陈诗影说完就转身去了茶水间,再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杯温水,还有一碟现烤的黄油曲奇饼干。
温静语站在沙发旁,接过那杯水后道了声谢。
“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的手机已经快被那些媒体来电挤爆了,所以开了免打扰模式。”陈诗影对此感到抱歉,“您一定吓坏了吧。”
“确实吓到了。”温静语心有余悸,“看到新闻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关于这次车祸,陈诗影的内心其实有一个不太当讲的猜测,但是她能想到的,周容晔肯定也想到了,而且这些话不可能对着温静语说。
这可是老板心尖上的人,周容晔都舍不得她皱一下眉头。
“您别担心,周先生可能没那么快结束,您可以先休息一下,那后面就是休息室。”陈诗影指了指办公室左侧的一扇内置门,“马上就到饭点了,我让餐厅先准备起来,新加坡菜可以吗?还是说您有其他想吃的。”
温静语没什么胃口,她扯了扯嘴角:“辛苦你了Fiona,我还不太饿,吃点饼干就好了。”
“那不行,正餐不能少,一会儿周先生回来要责怪我的。”
为了缓解温静语的情绪,陈诗影故意用了玩笑语气。
温静语自然要承她的情,点头答道:“那就按你说的安排。” 陈诗影走后,温静语才有空细细端详这间办公室的陈设。
两三米长的大班台办公桌背海面山,紧贴着全景落地窗,从这儿望出去的维港又是不同风光,有种会当凌绝顶的不真实感。
温静语慢慢靠近,目光飘向了桌面,那上头有一整排胡桃木笔架,而她送给周容晔的那支冰蓝色钢笔则被单独放在一个笔筒里,底下用细绒布垫着,被养护得很好。
她抽出那根笔,弯腰在周容晔的办公椅上坐下,靠着椅背闭眼想象他平时办公的样子。
室内恒温,真皮软椅的包裹性很好,温静语渐渐放松了下来,竟然就这样睡着了,钢笔也从手中滑落掉到了地毯上。
陈诗影到点领着送餐人员过来,一开门就发现了办公桌后头熟睡的身影,她立刻撤回脚步,轻轻带上门,让餐车先停在外面等待。
直到周容晔上了六十三楼,正想推门而入的时候,陈诗影叫住了他。
“周生,温小姐睡着了。”
周容晔往餐车瞥了一眼,点了点头。
“有事直接打内线,不重要的事情先不要喊我。”
陈诗影了然,应了声好。
进办公室之后周容晔就顺手上了锁,只是动作下意识放得很轻缓。
温静语整个人陷在办公椅里,双手交叠在胸前,侧歪着脑袋,双眸紧闭,纤细的身影瞧着有些单薄。
周容晔捡起地上的钢笔,俯在她身旁凑近了看。
温静语睡得不太安宁,眉头微皱,眼睫轻颤,手指还不时地抽动几下,像是做了噩梦。
“温温?”他轻唤着,想把她从不好的梦境里扯出来。
结果熟睡的人儿没什么反应,周容晔又不忍心直接吵醒她,只能蹲下身来,轻抚着她的脸颊,试图从外部给一些安慰。
“周容晔。”
温静语这一声喊得突然又急切,还带着一丝慌乱,终于在下一秒直接睁开了眼。
眸子里还裹挟着惺忪水汽,她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醒了?”
温静语眨了几下眼睛,因生理.刺激产生的泪水沾在睫毛上,她抬手揉去,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确认周容晔是真实的之后,她什么话都没说,扁了扁嘴直接上手去抱。
刚才的梦实在太可怕,面目全非的轿车,殷红的鲜血,而她踩在那一地七零八落的碎玻璃渣上,却怎么也找不到周容晔的身影。
此刻从梦境脱离,失而复得的情绪与隐隐的后怕纵横交错,压得温静语心口发疼。
她只能这样紧紧搂着他,以此来推翻和遗忘那些可怖画面。
周容晔轻拍着她的后背,蹲得太久身子有些发麻,他干脆将她从座椅上抱起来,自己转身坐下后又把人放在了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