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风林集团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紧闭,里面隐约传出争执声, 还伴随着重物落地的闷响, 若不是地毯吸音, 此刻的动静怕是已经闹到天翻地覆。
秘书室里人人自危,手中需要批复的文件堆积如山, 但是谁都不敢冒险敲门打扰。
刚刚小梁总是带着一身怒气闯进去的。
当梁肖寒再从那道门里走出来的时候, 脸色比先前还要沉郁, 他目不斜视, 连步伐都聚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可怕气场。
有人撞着胆子,用余光瞥了一眼那扇虚掩的办公室大门,只见茶水连同茶叶倾洒了一地, 厚重地毯上还散落着瓷器碎片, 冲突的激烈程度可见一斑。
离开公司后,梁肖寒淤积在心口的怒火依然没有消退,他回想起梁韫宽刚刚那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脚下油门也踩得更重。
跑车疾驰在高架路上, 引擎声犹如一头凶猛巨兽的嘶吼。
他找到钟毓的时候,那位大小姐正在五星级酒店优哉游哉地品尝下午茶, 似乎一点都没有被从天而降的婚讯困扰。
“你这什么表情,去杀过人了?”钟毓端着描金的骨瓷茶杯,斜眼睨着他调侃。
梁肖寒在对面的软椅上坐下, 难以置信望着她:“你还有心思喝下午茶?”
“不然呢?”钟毓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也去找我爸大闹一场?”
她从甜品架上选了一碟造型精致的马卡龙, 再缓缓推到梁肖寒面前。
“有用吗?梁少爷。”
梁肖寒冷笑:“不然坐以待毙?”
钟毓收敛起脸上风轻云淡的表情:“还没认清现实吗?你觉得这样的结果,是凭你我就可以反抗的吗?”
她见梁肖寒无言以对, 突然笑了:“该装乖的时候就得装乖,至少目前我不可能抛弃钟氏小姐的身份和生活,手上连张底牌都没有,拿什么去斗争?”
梁肖寒沉默了半晌,渐露妥协之意。
“钟毓,其他的我都能给,但是结婚不行。”
“梁肖寒,这话你对我说了也是无用。”钟毓抿了一口茶,再次抬眼,“对婚姻突然这么看重,你该不会是想要爱情吧?这不像你的作风。”
梁肖寒眸光一闪,反问:“难道你就愿意跟我结婚?”
“跟谁结婚对我来说不是关键,如果你想搞砸这门婚事,尽管去做就好了,不需要征询我的意见,输也好赢也好,我都不在乎。”
钟毓直视着他,眼底一片清明。
“但也别妄想我会和你统一战线,听话女儿的角色,我还得继续保持。”
……
热搜排名在傍晚时分又上升了几位,甚至超过了娱乐圈流量小生的恋情热度,显然是被人刻意操控过的,风林和钟氏的股价也在这种刺激下水涨船高。
佑禾大厦的琴房里,温静语结束了下午最后一堂课,送走学生之后她来到休息区接水,前台姑娘和教钢琴的陈老师也在。
那两人的交谈声太清晰,温静语想忽略都难。
“华印中心被卖掉的时候,我还以为咱们这佑禾大厦也会易主呢,没想到啊,都这世道了,还有结婚抵债这一招?”
陈老师嘬了一口茶,意味深长道:“这你就不懂了吧,靠卖楼能撑多久啊?现在好了,都成一家人了,说不定钟氏还能注资帮一把,怎么算都是风林赚了呀。”
“陈老师你倒是提醒我了,你说现在这股票还值不值得入一手?”
前台姑娘转身就要去找手机,结果发现了站在饮水机前的温静语。
她随口问了一句:“欸,温老师,等会儿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陈老师说附近开了一家羊蝎子火锅,味道不错。”
“是呀,一起去吧。”陈老师附和。
饮水机的加热灯跳了,温静语边拿着杯子接水边回答:“你们去吧,我今天有晚课,叫个外卖就行了。”
“那我们给你打包回来?”
“不用,太麻烦你们了,谢谢啊。”
等那两人离开后温静语才端起杯子,她低估了茶水的温度,没吹气就往嘴里送了一口,舌尖冷不防被烫了一下,像针扎似的,又麻又痛。
晚课一直持续到八点多,下班后温静语直接打了辆出租车回家。
路海的气候总是很极端,似乎只存在夏天和冬天,在这深秋的末尾,晚上要穿一件夹棉外套才能阻挡寒意的侵袭。
空气湿度很高,月牙隐在薄纱后面,看来一场大雨在所难免。
出租车不能进小区,温静语付完钱就匆忙下车,她想赶在雨水倾盆之前进家门。
闷着头走路,自然就没注意到马路边那辆瞩目的暗蓝色跑车。
她挎起琴盒还没走出几步,门岗旁突然闪出一道黑影,紧接着她的手腕就被人大力擒住。
温静语一抬头看见来人,怒意便从胸口直窜而出。
“干嘛啊你?”
她语气不善,梁肖寒却丝毫不在意,低头问道:“现在有空吗?我们谈谈。”
“没空的话你会放开我?”温静语盯着自己的手腕。
“不会。”
门岗处人来人往,两人堵在路中间十分显眼。
温静语叹了口气,随手指了指路边一棵行道树,妥协道:“去那儿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