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去机场的时候知子也到场相送,温静语打从心底感谢她的全程陪伴,邀请知子有空来路海做客,知子笑着说我在香港等你的好消息。
飞机降落路海国际机场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四十分,与之相差了一个小时的赴港航班上,周容晔和Michael正坐在头等舱里,面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就在昨天夜里,周容晔接到了周皓茵的电话,听筒里小姑娘的声音带着哭腔,语气激动。
“小叔,你快点回来吧,我老豆又进医院了!”
……
养和医院的VIP病房内,空气湿度和温度都调节得刚好。
周启文正阖眼躺在病床上挂点滴。
窗外就是跑马地风光,只是此刻天公不作美,明明是下午两三点的光景,天色却阴沉得跟傍晚一样。
乌云压城,闷雷乍响,一场阵雨在劫难逃。
周容晔到的时候周启文还没醒,他的秘书陈诗影守在病房外等候。
“周生。”
见到来人,陈诗影颔首问好。
“辛苦了。”周容晔也朝她点点头,“现在情况怎么样?”
“感染性心内膜炎,医生说是换瓣手术的后遗症,昨天夜里烧到了三十九度,体温一直降不下来,周太和茵茵小姐都吓坏了,好在今早总算退烧。”
“太太现在在里面吗?”
“不在,周太中午送完煲汤就去茵茵小姐的学校了,说是下午有家长活动,估计要晚上才能过来。”
陈诗影话音刚落,走廊尽头就来了一位西装革履的男职员,手里捧着几个厚厚的文件袋,里面都是一些需要周启文亲自批复的文件。
周容晔朝身后的Michael说道:“你替Fiona做个交接。”
陈诗影连忙摇头:“我没关系。”
“你去休息一下吧,眼底都发青了。”Michael绕过她接走文件,招呼着男职员去了休息区。
陈诗影被劝着离开后又过了十多分钟,周启文才慢慢转醒。
这会儿外头已经下起了暴雨,像是隐忍许久后的宣泄,雨势又急又猛,淋得路上行人措手不及,连屋檐下的鸽群也被惊动。
“阿晔。”
见到来人是周容晔,周启文苍白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大哥。”
周容晔替他调整好病床高度,让他可以以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靠坐起来。
“你怎么突然返港?”
“你都住院了,我怎么坐得住。”
“又是茵茵给你打的电话吧。”周启文感叹,“她依赖你总是多过我和佩婷。”
佩婷就是周启文的太太,姓柯。
“好在她懂事知道联系我,不然以你和大嫂的性格,肯定要隐瞒。”
“阿晔。”周启文招呼他坐到自己病床边上,“既然你回来了,那有件事我想同你商量。”
周容晔心中已有预感,但出于对周启文的敬重,还是让他先开口。
“我这个身体你也明白,经不起太大的折腾,为这件事你大嫂已同我闹过好几次,她不想我过度劳累,每回我留在公司加班,她都要黑脸。”
“大嫂与你感情深厚,自然比旁人多操一份心。”
周启文见话题讲开了,便顺口说出心声:“前些日子佩婷与我交心谈过一次,她放心不下我的身体,和医疗团队商量后替我联系了克利夫兰医学中心,希望我能赴美治疗休养。”
周容晔点头赞成:“这样也好,那里的心脏外科确实是最好的,公司事务可以暂时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做,你的身体最重要。”
“阿晔,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周启文解释,“如果赴美,我和佩婷就不打算回来了,茵茵的学业也可以在美进行。”
周容晔微微皱眉:“移民?”
周启文没有否认。 “我其实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态,这些年越来越力不从心,年纪大了,也不想拼搏折腾了,只想过点轻松自在的日子。”
“你才五十出头,这提前退休的念头未免来得太早。”
周启文笑:“周家还有你这样的后生,我大可以安心退休。”
见周容晔沉思不语,他又道:“阿晔,我们的父母离开得早,你是我唯一的牵挂,这些年来给你的自由从来不设条件,可是不管你走到哪里,身上要肩负的责任始终如影随形,因为你姓周。”
兄弟俩相差了二十岁,但血缘是个奇妙的东西,他们眉宇间有太多相似之处,眼神也是一样的深邃锐利。
“除了你之外,我不放心任何人接手致恒,那是父母给我们留下来的产业,你知我性格,如果不是经过慎重考虑,我也不会轻易向你开口,我知道这个决定会让你做出一些个人牺牲。”
周启文盯着弟弟的脸,想起的还是他小时候的模样。
“阿晔,回家吧。”
……
周容晔从病房离开后护士就进去给周启文换药了,他轻轻关上房间的门,Michael正在休息区等他。
刚刚他对周启文做出了承诺,处理完内地的工作,会在春节后彻底回到香港。
铂宇现在的业务已经不需要他操心,反而接手致恒成为了最麻烦的事情,周容晔很少涉及家族事务,一旦插手,就相当于从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