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羊也闻风赶来,有样学样地跟着领头羊动作,还时不时用羊脸蹭一蹭小孩儿的手臂。
乍然被这么多羊围在中间,甚至还有不断拱动着羊头的趋势,一般的小孩儿恐怕早就被吓哭了。
萧昭却不一样——面对羊群急促的咩咩声,他的脸上有疑惑一闪而过,随之十分小心地看了看被自己护在怀里的爆米花,见羊群果真是冲着自己的爆米花来的时候,他面上浮现出纠结之色,过了好一会儿后才似下定了决心。
便见萧昭握着拳头,小小的人儿话还说不利索:“羊羊,昭昭朋友,米花分分,一起吃。”
说着,萧昭大方地从怀里掏出了装有爆米花的小碗,开始一颗一颗给羊群喂食。
也不知他是如何从几乎一样的羊脸辨认出不同的羊的,只见有羊头拱来,却被萧昭一手拦住:“不行,羊羊,吃过了,不许再吃。”
说着,从碗里掏出一颗爆米□□直塞入旁边的那只羊嘴里,见状,被拦下的羊眼都红了。
“小姐,这爆米花,羊可以吃吗?”枝儿眉眼弯弯看着这副场景,这个想法突然冒上心头,让她赶紧问了一下旁边的盛玉。
一道声音淡淡从身旁传来:“份量少,不碍事的。”
两人又看了一会儿,直到萧昭把碗里的爆米花喂完。
旁边还有羊不相信,以为是自己新交的这个朋友想要私吞,开始一边咩咩地叫着一边往萧昭身边凑,直到萧昭把碗倒扣下来,羊们才把快塞进碗里的头拔出来,相信这个香香的美味是真的没有了。
喂完了爆米花,萧昭也没急着走,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围在外圈的几只羊,一动不动。
瞧那皱着一张包子脸苦大仇深的样儿,一下把枝儿看得乐出了声,盛玉唇角也挂上了淡淡的笑意,她抬手招呼萧昭过来:“喂完了?咱们再去挤牛奶去。”
看见盛玉的动作,萧昭抬脚想要走过来,却被羊群挡住了脚步。他轻拍羊头,羊也好似听懂了他的话似的,让出了一条道来。
萧昭便一步一摇晃,晃晃悠悠朝盛玉两人走去。
盛玉唇角的幅度微微往下降了降——
一个快三岁的小孩儿,走起路来却摇摇晃晃,话也说不利索,见到这样的萧昭,她心中难免生出些疼惜之意。
枝儿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侧过头轻声问道:“小姐,怎的这个萧家少爷三岁年纪了走起路来还是这样不稳?”
盛玉眸色渐深,便听她轻声道:“许是见主家无人,底下看顾的仆人便怠惰了些也说不定。”
萧应寒身死,萧夫人自来体弱,生下萧昭后更是久病缠身,家中无主事之人,又无功名在身,若非圣上顾及萧家世代功劳,又有军中将领看顾,恐怕萧家早已在世家中除名了。
说话间,萧昭到了跟前,他把空碗举在胸前,一双大眼睛看着盛玉:“米花花,羊羊吃。”
“嗯……”
盛玉实在无法仅从这六个字里猜出他想说什么,便试探着回答,“下次我再做一些爆米花来让你喂给羊吃,可好?”
萧昭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快速点了点头。
这一系列动作把盛玉看得更迷糊了,便见萧昭拉着她,小胖手指伸出,轻点远处几只在盛玉看来长得一模一样的羊道:“它,它们没吃。”
盛玉这才恍然大悟。
不过就算现在回去城内,爆米花应该也所剩无几了,所以她还是和萧昭打着商量:“下次我再多做一些好吗?咱们先记着,下次给这几只羊多吃点儿,补上今天的份儿。”
萧昭点点头,方才紧绷着的小脸终于放松下来,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嗯!”
不过——
盛玉颇有些疑惑:“你能认出不同的羊吗?”
萧昭歪头,眼神懵懂,似乎难以理解这句话。
盛玉笑笑,仿佛只是随口一问,没再纠结这件事。
她站起身,牵起萧昭的小手:“走,咱们挤牛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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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农耕社会,牛在百姓心中向来地位不凡,作为既能犁田又能拉磨、拉车的生产工具,在传统祭祀中,牛向来作为最高等级的祭祀品,其重要性可见一斑。
不过华夏传统文化中所提到的牛,一般是指水牛和黄牛,相比之下,“奶牛”这种品种极为少见,牛乳也并未在上层阶级中普及开来,正因为如此,夷狄才能这么爽快地把二十多头能产奶的牛作为战利品送过来。
不过这倒方便了盛玉。
带着枝儿、萧昭,三人一共采集了足有半桶的牛乳,带着这些牛乳回城,这次盛玉打算做一道简单的甜品——双皮奶。
本以为离开奶娘许久,小小年纪的萧昭会不自在,本打算让枝儿将萧昭带往戏台处,他却拉着盛玉的衣袖想要留下来。
联系奶娘的表现,可能萧家也存了想让萧昭亲近她的意思,对此盛玉自然不会拒绝。
在盛玉准备双皮奶的时候,枝儿和萧昭一大一小便站在旁边,伸长了脖颈,好奇又期待地盯着她的动作看。
刚挤下来的牛乳腥味重,在加热时需要加以茶叶去腥,在加热的空当,盛玉便先去将蛋清分离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