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一边。
谢小卫带着他们前往的地方原是城中某富商位于城外的一处庄子。
富商早已携款不知逃往何处,这处庄子自然收归了官府所有。
此处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年久失修,院中布满杂草,原本雕刻精美的柱子被虫蛀得不成模样,墙角处更是蛛网联结,处处布满灰尘。
众人花了大半个下午的时间打扫,总算把屋子弄成了能住人的模样。
虽然到处依旧破破烂烂,但到底有了个遮风避雨的住处。
谢小卫把人带到庄子后,告知他们这里就是他们往后的住处,随后便走了,其他话一句也没多说。
在几个士兵的看守下,晋城人怀着忐忑的心情仔细将屋子打扫干净。
到了傍晚,有人用木桶送来了数桶热馍馍,这便是他们今日的晚饭。
啃着馍馍,晋城人中有胆子大的开了口:“官老爷,敢问城主大人叫我们来这里是要做甚?怎的还没有吩咐下来?” “莫叫官老爷,我们这里不兴阿谀奉承那套。”那士兵肃着一张脸,冷冷道,“没有安排等着便是了,你放心,我们这里不养闲人。”
问话那人只好呐呐住了口。
好在,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琢磨着休息一日便也够了,第二天,便有拿着工分登记册的士兵来到了这个庄子。
看了一眼局促不安的众人,士兵开始点名:
“张一。”
“到。”
“李五”
“到。”
“王二狗”
……
“崔实初。”
一个略显清冽的声音响起:“到。”
拿着登记册的士兵抬头看了他一眼,见眼前的男子三十来岁的年纪,虽身着和其他人一样打着补丁的旧衣服,周身的气度却看上去很是不凡。
他不由得又多看了他几眼。
崔实初便静静地站立着,任他打量。
士兵清咳一声,掩饰方才的不自然,统计好人数后,这才道:“行了,你们都跟我走。”
语毕,他率先走出了门外。
一路跨过一片荒草丛生的地界,在一处大概看上去是个田埂的地方停了下来。
士兵道:“除草开荒便是你们这几日的任务,完成后自会有新任务安排下来。都听好了,每日辰时、申时会有人给你们送饭来,错过了时辰那就只有饿着了。”
“除了吃饭睡觉,你们其他的时间就只有好好干活。既然把自己卖给了边关,就得有为奴为仆的自觉,都给我把小心思收一收,要是敢搞些有的没的,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士兵的语气不算和善,但来自晋城的众人反而觉得松了口气。
有工作派发下来,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总比一无所知待在庄子里发呆好。
至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大部分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没往心里去。
人群中,有几个人神色一紧,随后纷纷装作没听懂一般,耷拉下了眼皮。
齐声应了,便有人拿着铁耨分发下来。
锄草、开荒,没什么技术含量,充其量只是力气活,众人吃饱了饭,有的是一把子力气。
到了地方,三三两两分散开来。
拿到铁耨的,便弯着腰奋力朝地上凿去;没有工具的,只好蹲下来,用手把杂草一丛丛拔出来,扔到一边堆成堆,另有人把拔出来的杂草收集起来。
和昨日谢迩带他们经过的农田不同,这块地方满是杂草,土壤还硬梆梆的,纵使他们对种田没什么经验,也知道这地方一看便知不适宜作物种植。
众人满腹疑虑,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敢放慢。
除完草后,还要把埋在土壤中的硬石块清理出来,接下来才是翻土工作。
就这样,三日过去,众人每天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田里清理杂草、碎石。昼出夜伏,足足干了三天的除草工作。
好不容易把一片田的杂草清理完,看着面前平整的土地,众人揉了揉酸痛的腰,松了口气,心想总可以干点别的活儿了吧。
这时,谢小卫现了身。
他先是扫视了一遍田间的整体情况,检查完毕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干得不错。”
还不待众人高兴,他下一句话紧接着说出了口,“这片田差不多了,明日我再带你们去另一个地方。”
话音刚落,众人呼吸一窒,气氛立刻沉默了片刻。 晋城人倒是想拒绝,可就像之前那个士兵所说的,他们已经和边关签订了卖身契,完全没有拒绝的权利。
没办法,只好收拾收拾,带着挖土除草的工具,来到了下一个布满杂草的田地。
天亮起床,去往田间做除草工作,间歇有人会用木桶送来吃食,吃过餐后休息片刻,便又开始投入到下一轮的除草工作中。
就这样度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来自晋城的外城人,也算大致了解了边关的农田情况。
说边关的耕种条件不如晋城,绝不是毫无根据的说法。
根据这么多天以来辗转各地的情况来看,边关的土质或过于疏松,乃沙质土壤;或过于坚硬,难以开垦。且农田与农田之间分布零散,东一块西一块,像南方那种连成一大片的农田甚为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