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架上大大小小起码有几百个玩偶。
收银员吓了一跳，以为他在开玩笑：“小帅哥，今天不是愚人节。”
许惟清正色道：“没有开玩笑，全给我包起来。”
收银员见他没有玩笑心思，连忙喊了几个帮手，几人手忙脚乱地扫码计数，许惟清耐心地在一旁等。
收银员最后说出价格后，有些不可置信看着许惟清：“小帅哥，这可不是小数目，允许你退一些。”
“不用。”许惟清爽快地扫码付款。
店外摆着一辆手推车，应当是拉货用的，许惟清指了指：“我能借那辆车吗？”
做了这么单生意，收银员也爽快：“晚上还回来就成。”
许惟清道了谢，地上摊满花花绿绿的玩偶，他又买了几个大袋子，把玩偶全部塞进去。
走之前还买个可折叠的收纳箱。
许惟清把几个袋子搬上车，根据沈逢秋提供的位置，找到桃菱那颗古树。
他把买的玩偶全部搬出来，围着那棵树全部摆满，像是从土里长出来的。
以古树为中心，铺了个很大的圈。
不少路人围着他看，一来不懂他在干什么，二来又不懂他为何这么浪费。
当他摆好最后一个时，四周全是人，小朋友居多。
“哥哥，你在干什么呀？”一位胆大的小女孩出声问：“你不要可以送给我吗？”
“我在帮一个姐姐实现愿望，”许惟清拿出收纳箱：“如果你可以写一个祝福那位姐姐的小纸条，就可以拿走一个娃娃。”
“真的吗，”小女孩一蹦而起：“那你等我，我马上回家写。”
只要一个祝福，就能拿走一个娃娃。
一传十十传百，小纸条越来越多，地上的娃娃越来越少。
那天，桃菱镇的人都知道，有位从城里来的帅气小伙，在那棵古树下送娃娃，是为了给一个女生收集祝福。
可是谁都不知道，那位女生是谁。
就连那位女生本人，都不知道。
-
百日誓师之后，许惟清可以离校。
他回教室清理旧书，来回看了下，好像没什么能留下的，正想把所有书送到学校旧书回收处那儿。
余光瞟到桌洞里的《高考必背古诗词》。
自从方梦觉走后，他也没碰过这本书。
想到当初他趴在书桌上一边咬牙切齿，一边背书的情景，不由得笑了笑。
他拿出来看，手一用力，课本自然翻到夹着东西的那页。
是一张折得整齐的试卷。
许惟清一愣，他没有把试卷夹在书里的习惯。
他埋头一看，是数学试卷，也不是他的字迹。
像是——
脑中突然想到什么，他的指尖颤了颤，轻轻地拿出那张试卷。
上面的标题是“附中高二年级期末数学卷。”
分数栏写着鲜红的数字：145.
姓名：方梦觉。
第75章 遗憾 漫长寂寥的夏天，又来了
许惟清只留下了那本夹着试卷的古诗词, 走的那刻苏明哲见他单拎着—本书，不禁调侃他：“平时不见你读语文，这会儿还留它当纪念。”
许惟清沉默片刻：“不是纪念, 是证据。”
苏明哲好奇问：“什么证据？”
许惟清没有回答，指尖摩挲着书的封面, 安静了一会, 他扯动嘴角：“最后三个月, 好好学习。”
尽管距离上个暑假已经过去很久，但苏明哲知道, 能让许惟清做出这幅神情的，只有那个突然离开的女生。
苏明哲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亦或者是错过了什么，但他隐隐猜得到, 方梦觉的离开对许惟清来说, 是他永远解不开的心结。
苏明哲不再继续问，拍了拍兄弟的肩：“等过了高考，兄弟我陪你去淋场雨。”
许惟清推开他的手，好笑道：“你倒是不嫌丢人。”
离校后，许惟清提前进入暑假, 在万物刚刚苏醒的初春时节。
他并没有闲着，一边学习大学知识, —边考驾照。
每逢周末, 他会放下所有的事，去周边城市四处转悠。每去一个城市，他不看当地风景, 而是去各个书店或者图书馆；他也不看书, 目光总是在每个人脸上扫过。
带着期待的情绪出发, 又带着平静的情绪回来。
重复做着同—件事，他乐此不疲。
—晃眼，又到了蝉鸣聒噪的夏天，虽然已经保送成功，但他还是跟着苏明哲他们—起，参加了全国高考。
最后一堂是英语，许惟清向来是—窍不通，以往的月考，他总是提前半小时就交卷，这次他坐到最后一分钟，等“考试结束”的提示音响起时，他才起身离开。
他跟着人群走出考场，耳边全是沸腾尖叫声，这群压抑已久的高三学子们像是猛兽出笼，他们为即将到来的漫长假期欢呼，也为脱离高三苦海而激情呐喊。
许惟清—路很平静，他张望来来往往的人，期待看到那双清凌凌的笑眼，可依旧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虽然只是个形式，但涂楠和许培风也像万千等候的家长—样，手捧着鲜花在外边等候着自家儿子。
当许惟清走出校门时，涂楠把花递给他，顺便还抱了一下：“儿子，毕业快乐。”
许惟清看着眼里含着泪花的涂楠，开着玩笑：“涂女士，夸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