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梦觉脚步顿了下，鞋带似乎有些松垮，她蹲下身拆开重新系，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聆听空气中的声音。
“我问睡觉的那位是不是他女朋友，大帅哥认真地点了下头。”
“而且，他看那位女生的眼神，一看就是喜欢好不，不然我早去要微信了，哪还用得着你提醒。”
绑好最后—个蝴蝶结，方梦觉站起身，抬脚离开。
回到自习室，方梦觉轻脚往窗边走，目光不禁紧锁熟悉的高大背影。
少年肩线宽阔流畅，脊背开阔，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圆领卫衣，露出修长的脖颈，漆黑的头顶晕染出一圈亮光，恣意明朗。
大帅哥自己说的么？
是为了换位置故意找的借口么？
如果不是，敢不敢找她当面说？
方梦觉落座，他稍稍偏头看了一眼，没出声，继续凝神于笔下的计算。
她晃了几下头，抛开脑中那些奇怪的杂念，埋头做题。
-
许惟清的思绪被兜里的连续震动声打断，是苏明哲打来的电话。
他走出自习室，划开接听。
“你人呢？”苏明哲的声音传出来：“我和老陈到篮球场了。”
许惟清停了几秒，拿下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5点了。
平时三人周末都会去打球，约定俗成的事，他和刺猬在这学习，把这事给忘了。
苏明哲还在听筒里喊：“喂？你听得见吗？”
许惟清咳了声，轻声道：“我今天不来。”
“不来？”苏明哲问：“你声音怎么这么小？你在哪呢？”
“市图书馆，”许惟清倚着墙，补充道：“和方梦觉—起。”
对面安静了—会，许惟清准备挂断的时候，几句咆哮声传出来—一
“我草！！你们进展这么快？”
“开始在约会了？”
“不是你们约会去什么图书馆？”
“你能不能给点力，带你的方同桌出去玩不好吗？”
“......”许惟清纠正他们：“不是约会，就一起学习。”
“不是一一”苏明哲的话说到一半没了声，接着是陈暮安的声音，应该是他夺走苏明哲的手机：“阿清，有句话听说过没，没有条件创造条件。”
许惟清好笑道：“什么意思。”
“等会你们总要去吃饭吧，吃了饭你带她去玩呗。”陈暮安支招：“听兄弟一句话，学习不差今天，但是你和你的方同桌差了今天。”
许惟清听懂他们的意思，敷衍道：“得了，我看着办，先挂了。”
“等等等，”陈暮安制止他：“兄弟，我是说真的，你要是喜欢方同桌的话，不要等那个等这个，现在这个年纪考虑那么多干嘛，及时行乐，大胆去追。”
“我赞同。”苏明哲在一旁附和。
许惟清沉默片刻，缓缓道：“约会的话，要去干什么？”
“看电影啦，”陈暮安看他改了口，语气激动不少：“欸我记得现在正在上映—部恐怖片，你去翻翻，评分还挺高的。”
许惟清停了—下，悠悠问：“一定要恐怖片吗？”
“那当然啊，”陈军师头头是道：“大部分女孩子都怕灵异的东西，到时候你的肩膀就是最安全的依靠啦。”
许惟清转身，通过玻璃看向靠窗的少女，轻笑一声：“她可能不会去。”
“你见机行事，如果她态度坚决，那你就散步送她回家；如果她不明确拒绝的话，那你就，”陈暮安贼笑两声：“霸王硬上弓。”
许惟清掐断了电话。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两句话：及时行乐，霸王硬上弓。
就不该听这两憨憨瞎扯。
体内有些东西快压制不住了。
-
两人安静和谐地学到下午，闭馆音乐悠扬响起的时候，方梦觉刚好完成今天的学习任务，在计划本上画上最后一道勾。
下意识地往身旁看了眼，许惟清正在看手机，像是在搜索什么，他的桌面早已收拾干净，看起来应该歇息好一会儿了。
是在等她吗？
方梦觉收拾好作业，准备放进书包的时候，最上面的计划本被一只大手抽走，随即响起懒洋洋的声音：“这是什么？”
他的尾音上扬，沉默了一下午的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带着性感的磁性。
方梦觉舔了舔嘴唇，她突然觉得很渴。
“计划本啊，”许惟清瞧了眼封面，翻开看了几页，每道任务栏前面都画了勾，他不禁赞赏：“小明姐姐，你的执行力挺不错。”
他平时说些臭屁话，方梦觉可以理直气壮地驳回，现在他正儿八经地说这种褒义话，她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那当然，”方梦觉拿回本子，拉好书包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点了点他的肩膀，提醒他：“你要是有我一半的执行力，你的古诗词肯定早就背完了。”
少年眼里飞快地闪过笑意，他跟着起身，瞬间高了方梦觉一个头，局面扭转，方梦觉从俯视他变成仰视他。
他的眉目间带着傲气，眼尾上扬，瞳孔是深不见底的黑，视线扫下来时，莫名多了点压迫感。
长得高了不起哦。
方梦觉背上书包，识时务地往外走。
许惟清随手拿起椅背的外套，大步一跨，和她并排，唇边弯出弧度，似是恍然地“啊”了一声：“你是不是天天惦记我那个要求，然后盼着我早点背完，和我一起去干点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