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舒适圈内努力，”许惟清一语道破：“就拿数学来说，导数大题和解析几何，不管是难是易，你几乎全都只写第一问，第二问答得很随意。”
方梦觉愣住，这确实是她的习惯，以保守为出发点，基础题拿到分，有难度的主动放弃。
这么做的结果是稳定安全，不会出现大失误，但也没办法拿高分。
许惟清继续道：“你的基础很扎实，能灵活解决基础题目，虽然已经很不错，但不能止步于此，过于保守就是胆怯。”他故意停顿：“专项突破，这是你能提分的关键点。”
少年神色自若，轻松道出她目前的问题。在此之前方梦觉从未和他聊过学习方面的事，也很少向他请教题目，他是怎么发现的？
她久久不出声，许惟清不清楚她是听进去了，还是用沉默反抗，想了想：“这只是我对你的判断，如果你有其他隐情，可以自动忽略。”
方梦觉摇头：“你判断得很对，是我对自己没信心。”
数学140以上，她想都不敢想。
“这不有我在？”许惟清哼笑一声：“我这个教的都有信心，你这个学的怎么这么颓。”
“可我......”
“想不想考好大学？”许惟清打断她：“那所老少皆知的学校。”
方梦觉知道他在说什么，诚实道：“想考好大学，没想过那么好的，哪是我能考上的。”
许惟清被她的话逗笑：“自信点，小明姐姐，你先改变你的顽固思想。”
方梦觉：“我哪有顽固，这是自我认知。”
“那行，也先别把目标定那么远，”许惟清说回原话题：“你数学不想拿高分？”
方梦觉：“我当然想，但也得量力而行，不......去哪啊？”
话说到一半，手腕被圈住，被他带着往前走。
“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敲醒你。”
这里又吵又闹，不适合聊天。
许惟清拉着她走出商圈，找了个避风的长椅坐下，继续之前的话题。
“小明姐姐，我不是想跟你灌输大道理，”他诚恳道：“既然想，就去做。”
方梦觉没出声，等着他继续说。
“总该去试一试，不能因为固有的思维，否认自己的潜力。目标大小与努力程度成正比，在你还没有付出相应的努力前，不要轻易下定论。”许惟清尽量说得简单些：“这世上没那么多天才，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但每次月考数学能上140的起码有10来个，为什么不能是你？”
方梦觉低下头：“我可以吗？”
数学得高分，考上顶级学校，是她能到达的高度吗？
许惟清答：“这个问题应该你自己回答，你自己想。”
方梦觉沉默，他其实说得很中肯。
她因为对自己的固态认知，自以为不是拿满分的料，直接放弃那些从未踏过的领域。
她应该，去试一试的。
心里有些不知名的东西蠢蠢欲动。
这似乎已经不是追不追她的事了，是一种自我认知的更新和觉醒。
摆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方梦觉轻声道：“时间可能会比较久。”
突破是一件量变产生质变的事，过程需要多久，她不知道，或许，永远到不了。
许惟清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
他忍不住笑：“小明姐姐，我怎么感觉你有点迫不及待，你是盼着得高分还是盼着我追你？”
方梦觉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她好像也没法回答。
因为他总会带给她许多正向输出。
她突然觉得，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带着她往更高的地方走。
刺猬怎么又不说话了。
许惟清挑眉问：“那你给个准话，要不要答应这场交易？”
方梦觉提醒他：“我可能高考结束前都拿不了140。”
“你把我当摆设？”许惟清拖着语调：“我可不想等到高考。”
方梦觉浅浅笑了一下，一瞬间她想到一个槽点：为什么她一定要140以上，许惟清也不一定每次得满分吧？
“万一你和我一样，都没上140，那算不算？”
许惟清似在确认：“我？”
方梦觉点点头。
许惟清笑了一声：“不可能。”
很狂妄的一句话，如果是别人，方梦觉会觉得这人过于自负。
但他是许惟清，又觉得很合理。
方梦觉抬眼看他，少年一如以往，懒散狂傲，刚健自信。
他的内在，比外表更有魅力。
“许惟清，合作愉快。”她说。
许惟清侧头看她，眼底带笑：“图书馆几点开门？”
话题跨得太快，方梦觉无意识地出声：“8点。”
许惟清：“明早8点，带上你最近做过的数学试卷，还有你的错题本，在门口集合。”
“这么急吗？”方梦觉有些没反应过来。
许惟清懒洋洋道：“终身大事，能不急吗？”
方梦觉脸上一热，她拍了下少年的胳膊：“你不要乱说话。”
许惟清唇角上扬，站起身：“走，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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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惟清送她到单元楼下。
上楼前，方梦觉没忍住，出声问：“你为什么要做这个交易？”
怎么看都是她才是得益者，她几乎是不费一分一毫找了个数学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