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太久,姜堰有些口渴,喝口水说:“我们家人都是哑巴,都喜欢绕着弯儿说话,以前逾白哥在的时候我还能跟他说话,现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姜堰陡然失声,而后他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
谢容与温和道:“没关系,你继续说。”
他眉眼温润,乌黑眼眸含着浅淡笑意,唇角也是向上牵的,应该真不生气。
姜堰立刻停止咳嗽,直起腰说:“以前,我跟逾白哥是知己。”
“现在呢?”谢容与放下茶盏,淡淡问。
“现在不是了。”林逾白再重,也重不过姜矜。
谢容与微微一笑,“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做你的第二个知己。”
姜堰眼眸闪烁,“姐夫,你……”
谢容与望着他,温和说:“有很多事情,其实不用劳烦姜矜,找我也是一样的,不是吗?”
他含笑,眼眸深深浅浅看不出情绪,“你找矜矜是想帮林逾白解决现在的困境,这个忙或许我可以帮,你不用找她。”
姜堰真诚问:“姐夫,帮情敌,你不膈应吗?”
谢容与温和说:“比起膈应,我更不想让姜矜跟他有关系。”
*
姜矜醒的时候,已经乌金西沉。
卧室内很安静,蜜合色床幔遮住视线,隐隐约约透出室内景象,空无一人。
姜矜掀起被子下床,去卫生间简单洗漱。
珠帘响动,阿姨走进门,轻声说:“矜矜,要梳妆吗?”
晚上有晚宴,她是要跳开场舞的。
想起那一条皱巴巴的裙子,姜矜有些头疼。
阿姨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轻声道:“姑爷给您准备了新的裙子,已经运来了,要试一试吗?”
望着那条镶嵌着珠宝和钉珠的朱砂红长裙,姜矜有一瞬失语。
半响。
她说:“跟我的首饰不搭配。”
她戴的是蓝宝石王冠,蓝配红这种搭配她还没见过。
“首饰也准备了。”
阿姨打开一整盒珠宝,盈盈璀璨,开启那一刻,满屋似乎都变得流光溢彩。
姜矜温婉点头,矜持说:“很漂亮。”
“你喜欢就好。”一道清润声线从前面传来。
谢容与靠在多宝柜,眼眸含笑,“原以为你会觉得我的审美太暴发户。”
姜矜说:“漂亮就好了。”
以前她觉得钻石很俗,红色裙子更俗,珠宝嵌满的裙子更是俗中之俗。
所以,她穿裙子只穿冷色调,用柔滑精致的布料,一丝不苟的裁剪,不镶嵌任何珠宝。
从不穿钉满珠宝流光溢彩的流苏裙羽毛裙钉珠裙。
但今天,她改变想法。
俗气与否不取决与裙摆的颜色和珠宝,而在于设计。
这条裙子就很美。
“那就穿这一条。”谢容与手掌扣住她腰肢,垂眸看她,额头跟她相抵。
姜矜穿了睡裙,不再是那条迤逦在大班椅上的墨蓝裙子。
伸手揽住她的腰,手掌摸到不再是温热丝滑的肌肤,而是布料。
谢容与淡淡想,那条蓝色裙子留在家里穿也不错。
第25章 家人
姜家每年都会举办圣诞舞会, 舞会邀请者包括不限于历城和江城的名流,举办场地在主宅私密宴会厅, 十米挑高, 富丽堂皇。
姜矜挽着谢容与的手下楼,目光直视楼下衣香鬓影,华光溢彩, 还有吊顶上硕大的三层水晶灯。
她笑盈盈望着楼下,声音清浅,只有身边人才能听出她说什么。
“我们家才是暴发户审美。”
谢容与望她, “很漂亮。”
姜矜轻轻勾了勾唇。
楼下奏乐, 只有轻缓的钢琴舞曲悠然飘荡在宴会厅。
一下楼,西装革履的所谓成功人士涌上来,姜矜笑着寒暄。
她礼仪得当, 从容不迫, 平易近人,浑身笼罩着一种柔和的光晕,这种光晕,中和掉她漂亮得近乎具有攻击性的五官。
谢容与站在她身侧,温和扮演吉祥物的角色。
这样的场合,注定所有的星光都照耀在姜家继承人姜矜身上。
姜矜又跟一波人寒暄过,趁着空闲时间, 轻声跟他说:“这些都是依附姜家的小家族家主,以前都是祖母招待的,今年情况特殊。要不然,你先上楼歇会儿, 跳开场舞的时候我再叫你。”
二楼才是大人物的聚集地。
那些站在权力巅峰的大人物可不屑于下楼应酬, 他们现在应该在包厢喝茶聊天。
谢容与轻轻摇头, 握住她的手,眼眸含笑,“我陪你。”
姜矜:“其实我一点不紧张,也不害怕,你完全可以放我一个人在这里。”
她现在扮演的是左右逢源笼络人心的角色,她不想让谢容与看到她圆滑的一面。
谁不想自己在另一半心里永远是个冰雪公主呢?
谢容与笑了笑,“我想起我们刚见面的时候。”
“嗯?”他话题跳的太快,她有些跟不上。
谢容与慢悠悠说:“当时,你也是很有亲和力,让人如沐春风。”
他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傲慢的金主,但她出乎意料的温柔。
姜矜:……
原来她的马甲早就脱了。
谢容与在身边确实分担姜矜的应酬压力,他知道每位过来寒暄的人的身份,时不时会给姜矜提醒,让姜矜的脑子可以得到片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