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悠悠道:“当然,你跟我有血海深仇,就算有了孩子,也应该姓姜。”
回到郁园,偌大建筑中空荡无人。
姜矜刚想询问管家,管家就小跑着过来,抬头瞟一眼姜矜,谨慎道:“太太,夫人被送去急救,先生到云山疗养院去了。”
太太是姜矜。
先生是谢容与。
夫人则是林若。
管家是老派人,每个称呼都得一丝不苟。
闻言,姜矜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她微微蹙眉,“母亲的病情不是稳定了么?”
管家低头,眼观鼻鼻观心,道:“她被刺激到了。”
姜矜望着他神色,突然察觉到什么。
唇角抿出一个锐利的弧度,她似笑非笑,“怎么刺激到了?”
管家声音很低,像是觉得这件事羞耻,又像是不想让姜矜知道。
“夏棠小姐对夫人说,先生是太太您的替身,夫人受了刺激,心脏受不了,就去抢救了。”
管家一口气说完,终于抬眼看姜矜神色。
姜矜却没有看他,她不慌不忙拿出手机。
她转身,拨给林逾白电话。
林逾白很快接听,声音还是冷冰冰,“我没兴趣跟你讨论孩子姓什么。”
姜矜声音比他更冷,“你是疯了么?”
林逾白不解,“怎么了,姜矜?”
姜矜说:“林逾白,想想你自己做得事情,不要让我的最后一点耐心都磨掉!”
“夏棠是你新戏的女主角,不是么?想必,你一定告诉她一些事情,不然她怎么知道我的事情?”
林逾白声音发虚,还是勉强镇定,问:“矜矜,她知道的事情难道不是事实么?既然是事实,让更多的人知道有什么错?”
第30章 明察秋毫
如果不是教养良好, 此时此刻,姜矜真的很想砸掉手机并且一鼓作气把林逾白赶出历城!
但她什么也没做。
她平淡结束这一通电话, “你恨我, 我知道,找时间我们好好谈谈。”
挂了电话,太阳穴隐隐作痛, 一夜没睡的困倦感如山呼海啸般袭来。
姜矜抬步上楼洗漱,为了使自己更清醒一点,她洗了冷水澡。
洗完澡, 困倦乏力的脑子终于清醒一点, 只是浑身冰冷。
换好衣服,她直接驱车去医院。
姜矜赶到手术室时,手术室外围了一圈人, 除了有陪护人员之外, 还有林若清和夏棠父女。
只是没看到谢容与。
没有谢容与,她知道当下情形不会好应付。
脚步微顿,她还是朝着人群走过去。
看到姜矜,林若清开口,语气没有那天在茶室时和善。
他开门见山,“姜矜,不可否认你是个杰出的企业家, 但你做得事情确实不地道,我姐姐这样,是你的责任。”
不愧是从政的人,三言两语就把帽子帽子扣她头上。
姜矜面色因为困倦显得有些苍白, 眉眼如玉一般润泽, 没什么生气, 却很从容。
她保持微笑道:“舅舅要是兴师问罪,该问罪那个把母亲气到医院里的人,而不是我。”
她望向夏棠的方向,夏棠靠在夏青松肩膀上哭泣,梨花带雨,眼泪像成线的珍珠往下流。
姜矜轻言软语,“我已经一个月没见到母亲了,实在没有本事能隔空把母亲气到医院里去。”
姜矜从不是任人宰割的人,林若清把罪名移到她身上,她就能移给别人。
那边,夏棠“蹭”一下站起来,气冲冲走过来,脸颊还有未干的泪水。
她诘责道:“姜小姐,一切责任都在你,如果不是你把哥哥当替身,林姨怎么会气到急救?”
她双手捂脸,呜呜哭泣起来,“林姨这么爱哥哥,怎么可能接受她最爱的儿子给你当替身?”
姜矜却不慌不忙说:“如果妈妈真的爱谢容与怎么会在婚内就跟别人私奔,从而间接害死谢老先生?”
她毫不客气摘掉夏棠给她戴的帽子,以不那么体面的、祸水东引的形式。
她微笑道:“能做出这样的事,可见,妈妈也没那么在乎谢容与。”
夏棠一噎,手指指着姜矜,颤抖道:“林姨还在急救,你就这么污蔑她!”
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林若清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因为姜矜说得是实情。
林若婚内跟夏青松私奔,谢岐山开车去追他们,一时情急撞到围栏,就此殒命。
“家丑不可外扬。”林若清脸色泛青,半响憋出这么一句话。
姜矜却道:“舅舅,我做的事情跟妈妈比是小巫见大巫,我觉得妈妈肯定不会因为我把谢容与当替身就被气到去急救。”
“毕竟—”她慢悠悠说:“妈妈做得可比我过分多了。”
林若清:……
他大义凛然的姿态再也绷不住了,没再说什么问罪的话,重新坐回等候区。
夏棠孤立无援,急得脸通红,细细的手指绞在一起,但一时找不出理由反驳姜矜。
余光瞥到一抹修长挺拔身影,夏棠眼含惊喜,“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吗,姜矜她一直污蔑林姨!”
说着,夏棠小跑着,朝谢容与扑过去,如鸟归林。
谢容与则微微侧身,躲过夏棠的投怀送抱。
夏棠立刻委屈地瘪了瘪嘴。
谢容与余光都未分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