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何人指使你的，若是你说的是真的，姑且可饶你一条贱命。”
李嬷嬷抬手，猛地指向了一个方向，“是卫娘子，都是她教奴婢这么做的！”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李嬷嬷的指认中，落在了卫娘的身上。
卫娘咬牙，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一脸的大义凛然，“国舅爷，这完全是污蔑，我与五姑娘无冤无仇的，为何要指使嬷嬷去克扣五姑娘的月钱？分明是这嬷嬷见死罪难逃，所以受了什么人指使，故意来陷害我的，求国舅爷明鉴呀！”
崔箫笙都听笑了，“真是笑话，你说有人故意指使她冤枉你，那是谁呢？你该不会说，是我家姒姒指使这贱婢故意诬陷你的吧？她一个受害者，到了你的嘴里，反倒是成了指使者了？正如你说的，你与姒姒无冤无仇的，她为何要故意指使人来诬陷你？怎么，现在是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开始惊慌失措，乱咬人了？”
这些年阮姒宝都没在国舅府，更何况是这李嬷嬷多年来克扣了阮姒宝的月钱，让她过得这般凄苦。
阮姒宝会有能力，反过来去指使曾经克扣她月钱的嬷嬷去污蔑卫娘？
只要是有脑子的，都清楚究竟是谁说的话可信度比较高。
卢雅芙只沉声道：“你继续说，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年奴婢因为家中逆子好赌，手头实在是紧，向府里不少人都借过钱，后来某日奴婢借钱的时候，无意中碰到了卫娘子，卫娘子当时给了奴婢一些银子，还对奴婢说。若奴婢实在是缺钱，倒是有个来钱快的法子，府里谁最不受待见，从这人的屋里偷偷的拿一些出来，必然是不会叫任何人起疑的，奴婢一时脑子热，听了这话之后，便去做了，每次在给五姑娘下发月钱之时，便偷偷的藏了一些……”
话没说完，就被崔箫笙恼火的打断：“藏了一些？二十两银子，你直接藏了十五两，只留下五两，姒姒一个小姑娘，那么大个院子，如何能存活？”
“奴婢是鬼迷心窍了，奴婢知错了，求国舅爷、求大少夫人饶命啊！”
阮国舅虽然的确是不待见这个小女儿，但他也没在月钱上有所克扣，没想到当年阮姒宝竟然过的这么惨。
而且，这背后出主意的，竟然会是卫娘。
阮国舅是完全不敢相信的，因为这些年，卫娘在他的心中，都是贤惠温柔体贴善良的形象，总是在合适的时间对他嘘寒问暖，与他那些个通房又是完全不一样的。
说真的，如果不是阮长恒不同意，并且一直盯着，阮国舅早就已经被卫娘给迷得七荤八素，娶她做续弦了。
“卫娘，当年之事真是你所为？”
卫娘还未说话，眼泪就刷刷刷的先掉下来了，泪眼婆娑的说道：“国舅爷，我是什么性子的，这些年您最是清楚不过了，当时五姑娘也不过只是个孩子，我为什么要背后指使嬷嬷，去克扣五姑娘呢？这么做对我来说，可有什么好处吗？完全没有任何好处啊，我是被冤枉的，便算是打死我，我也是绝不会承认这莫须有的罪名！”
崔箫笙冷笑，“行啊，既然你这么一心求死了，若是不成全你，岂不是我们的不对了，也不用拖下去乱棍打死了，这多浪费时间，我这儿叫随安的这位小兄弟，年纪虽然不大，但刀法可谓是一绝，一刀子下去，人头落地，甚至都没感觉到疼痛，就已经下了地狱，如何？”
随安也听懂了他们说的话，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教唆人虐待他的主子，随安早就已经想砍人了。
如今被崔箫笙点到名，他迫不及待的举着菜刀过来了。
卫娘吓得不行，生怕自己会被咔嚓一刀给嘎了，急忙躲到阮国舅的身后。
“国舅爷，这贱婢污蔑我，可是有证据？除了她的口头之言以外，可是有其他人听见了？或者是有什么实证？她什么证据也没有，便是为了保住性命，而故意拖人下水！”
崔箫笙冷笑，“这里这么多人，她为何不选其他人，却偏偏拖你下水？难道是就属你脸最大？”
卫娘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这些年，我虽是承蒙国舅爷可怜，借住在府中，可终究也只是个外人，这贱婢怕是也知道。若是指认府中的公子们，毕竟都是国舅爷的亲骨肉，就算真是他们其中一人做的，国舅爷难道还会为了几两银子，而大义灭亲？看来看去，便也只有我这个外人，即便是拿我当替罪羊，必然也是不会有人站出来为我说话的。”
这人都是习惯于同情弱者，卫娘这么边哭边卖惨，便叫阮国舅又动了恻隐之心。
“李嬷嬷，你既是信誓旦旦的说是卫娘指使你做的，那你能拿出确凿的证据出来吗？”
这下，换做李嬷嬷哑口无言了：“奴婢……当时只有奴婢一人，但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是有半句虚假，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以为你随便发几句毒誓，便能随意判咬了吗？若是衙门都是靠着几句毒誓便随便定罪的话，这世上不知要出多少冤假错案，我也能发毒誓。若是我说过那些话，便也不得好死！”
一个老嬷嬷，可斗不过老谋深算的卫娘。
这些年，她筹谋至今，什么事儿都做过，可丝毫不会畏惧什么毒誓。
毕竟若是老天真的有眼，就她多年前曾经做过的一桩事儿，哪儿还有命能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