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纯一直都很喜欢那位导师，虽然平日里她们交流得也不多，但还是听了那番推荐去找了片源来看。
那是个炎热的夏日午后，正值放暑假，宿舍里没人，她自己一个人在寝室里看的。
那时的记忆蓦地撕开一道小口，所有彼时的画面没有预备地一股儿侵袭进许纯的脑子。
无人又静谧的房间，厚重的窗帘紧紧地被拉上，外头热烈刺眼，却是没透进一丝光来。
许纯躬着背，抱着双膝，蜷在床铺的角落里，她控制不住地抽噎，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已经失去联系远在异国的少年。
“许纯，许纯——”
秦野打着响指，召回了许纯远走的思绪。
她“啊”地反应过来，抱歉道，“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我没说话。”秦野说。
“哦，”许纯讪讪，转身下了台阶，一个人走在马路牙子上。
“你怎么了？”秦野跟上，同她并行。
不想提及第一次看这片子时的经历，许纯想到别的，说，“我在想你能看懂刚才的电影吗？”
她笑了笑，晚上气温低，说话间有升起的白气，“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众星捧月，所有人的关注的焦点，都是大家追着喜欢你，不是吗？”
“……”
秦野停下脚步，忽地自嘲一声，“那是我追着别人的时候，你没看见。”
“嗯。”许纯缓缓地点点头，心里其实在腹诽，他追别的女生的时候，她应该每次都看见了。
两人继续沿着马路走着，晚上的Z市很热闹，尤其毗邻大学城，络绎不绝的人流和随处可见的烟火气。
迎面跑来一对追逐打闹的男孩女孩，许纯怕撞到他们，人往里面让了让，眼看着那俩小孩吵吵闹闹地经过，她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似乎没这么闹腾过。
每次，她只有看着秦野闹腾的份。
心里羡慕，行为上又不敢。
前面的行人越来越多了，再走过去，就该人挤人了，许纯赶紧站停下来。
这时，男人插着兜，下颚微抬，说，“刚才看见没？”
“什么？”许纯问。
“那小女孩只顾往前跑，都不看一眼后面的男孩子追的有多辛苦。”
“……”
这话好像前一分钟他就说过。
不能说一模一样，但许纯听来，好像如出一辙。
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多，愣了一瞬，抬头看着他，平静地自我陈述，“我小时候不跑的。”
她从小就很乖，只是在他面前喜欢装不乖。
秦野被她这回答气笑了，点头肯定道，“对，你乖得很，头都不回一个。”
“你想说什么，秦野？”许纯不想听这些绕来绕去的比喻，什么跑不跑追不追的，“你有话直说。”
“好。”秦野也喜欢她直来直去，他俯下身，对上她充满疑惑的眼神，认真道，“许纯，我能吻你吗？”
“？”
第48章 第一次这水平
◎应该还行◎
五岁, 十岁，二十岁，再到现在, 秦野无时无刻都想抱紧她, 亲吻她。
从小时候羡慕别人家的妹妹可以亲哥哥, 到长大点他主动想去亲近她。
秦野不知这样的变化, 是从哪个起点开枝散叶，只是这样的困在“兄妹情”里的情感发展到如今愈发得曲折离奇。
也许是那个小升初的夏日，又或者是那次许纯中考失利后的暑假。
总之，在他一点点懂得男女关系要避嫌之后, 虽明知许纯是她妹妹，但两人其实毫无血缘关系，应该更要如此。
但秦野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对许纯萌生出另一番情愫来, 它萌芽得小心翼翼，不同于平时的明目张胆。
只要靠近一点, 他又必须回撤一些。
如此进退两难得挨过了这么多年，现在，秦野想直接果断点，承认他二十多年来的从无耻到真诚的感情。
但许纯错愕的模样，显然是没能好好消化掉他突如其来的流氓发言。
“你发什么神经？”
说清两人关系的人是他，大街上口出狂言的又是他。
许纯不懂他这反复无常的操作究竟为哪般。
“认真的。”
秦野还想说什么，许纯已经推他往回走了，“去车上, 别让人看笑话。”
“……”
回到车里, 许纯坐在后座, 似要跟他故意拉开距离。
车上开着镜灯, 光线不亮, 但是能将两人脸上的任何表情都照得清晰可见。
男人阐述完自己的感情历程后的五分钟里，两人都没说话，许纯想着这样光听干坐着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开口道：
“哥——”
“打住。”秦野比出手势，“不熟。”
“……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叫什么都行，别套近乎。”
“……”
没人想跟他套近乎。
许纯叹出一口气，问，“上次沈梁川跟你说什么了？”
两个人聊得挺好的，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提起别人来。
秦野态度不是很好，冷言道，“说你打小喜欢我。”他说完看了眼许纯，冷笑着追加一句，“他比鬼还能扯。”
商场这边的停车场人满为患，许纯看向窗外，好巧的是又碰见了刚在路上追逐的那对男孩女孩，她看着他们突然问：“你有什么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