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放下平板，抬眼看她，脸上有划过一丝匪夷所思，不过很快恢复如初。
他笑了一下，“忙我也过来。”
“哦。”许纯点点头，想回房找下明天要穿的衣服，但手腕忽地被人拽住，她回头，“嗯？”
“怎么感觉不太高兴？”
“没有啊。”许纯说，“毕业了很开心啊。”
“不是这个。”秦野说。
许纯脑中一下闪过她这两个月试探的事，想了想还是算了，“那就没有。”
“许纯。”秦野把人拉过去，一把按在沙发里，两手撑着，静静看她，“你那点小九九还能骗过我？”
许纯也不躲闪，直勾勾地盯着他，“既然这么清楚，还问我干嘛。”
男人嘶了口气，也不是百分百确定，“这样，我要是猜对了——”
“猜对了就奖励你明天跟我合影一张。”
“……”秦野挑眉，“我还用排队？”
“那当然，”许纯说:“你以为谁都能和我一起合影的嘛。”
“……”
“行。”秦野人忽然走开，去了衣帽间，出来时手上拎了件她的白色衬衫，他扬了扬，“明天你穿这个跟我拍。”
许纯抿着唇，一直看他。
可能是彼此太过了解，所以他这个举动让她一下就明白对方的意图。
“不说话了？”秦野脸上显出一丝得意，“看来是猜对了。”
“你故意的。”
“不是啊。”秦野举手，解释道，“一开始就想选个特别点的日子，但我俩生日都过了，而且你哪次毕业我没看着，选明天是想补大学那次。”
“……”
关于毕业礼这件事，如果秦野不提，许纯确实从来没想过，她所有的毕业典礼秦野都参与了。
而她的每张毕业照上也都有他的身影，突然想到什么，许纯跑去书房一桶翻箱倒柜，终于在书柜压箱底下找到了一本相册。
那里面有她所有学生时代的照片，她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像抱着宝贝似的跑回客厅。
“这么开心？”秦野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明知故问，“什么宝贝？”
“我刚突然想起来，每次拍照的时候，你好像都站在我后面。”许纯问，“你是故意的吗？”
秦野被她这问题给问住了。
很多久远的记忆排山倒，一瞬之间都涌进了脑海里。
“都快排好队，按个子高低，中间高两边低地排，都快点啊。”佩戴中队长牌子的班长举着小喇叭，指挥班上同学重整队形。
同学们陆陆续续排好，班主任过来看了眼，“秦野，你排最中间。”
所有人往后看去，印象里秦野确实是他们班个子最高的男生，但不知怎的，他一下比旁边两个男生矮了一个肩头。
班主任推了下眼镜，皱眉头，“那就这样别动了。”
所有人转向正前方，只有许纯在这时悄悄回过头，脑袋转到一半，被身后的人弹了一脑门。
“别动。”秦野警告语气，许纯怔着脑袋，真就一动不动，秦野憋住笑，“转回去再别动。”
许纯鼓了鼓嘴，面向摄像机的方向。
“一二三，茄子——”
闪光灯亮起的时候，许纯并不知道那个忍不住笑她傻的少年，那时正扎着马步让自己在人群里，看着比右边的同学稍矮一点。
等到了初中，许纯开始拔个子，而秦野还是班里个头最高的，他俩自然就站在了照片的C位，还是一前一后。
少年脸上挂着拽而自知的欠揍表情，而许纯则是甜甜地微笑。
镜头下，两人一邪一正，反差得刚刚好。
许纯翻到高中那时候，还是揪着小学的毕业照盘问，“你说啊，你是不是故意的？”
思绪让她拉了回来，秦野摊手，“谁记得，早忘了。”
“嘁。”许纯不信，过了会儿，她感慨了一声，“还真是回回站在我身后呢。”
“想太多了啊。”秦野把着最后一点面子，死不承认。
“好呗，”许纯语气低了点，“是我想多了吧。”
秦野见她这样，想说点什么，但许纯立马扯开了话题，“对了，你大学毕业的照片呢？”
“干嘛？”秦野一眼看穿她心思，在大学的群里翻找着记录，“我都没存。”
话落，系统果然跳出提醒——
照片已过期，没法下载。
许纯凑过去，两指放大，在模糊得如同俄罗斯方块的照片里来回看了几眼，最后点着最后排最边上的人，无比确定道，“你。”
秦野疑惑，他都忘了自己站哪儿，“怎么看出来的？”
“每次拍照头扬得跟尖叫鸡一样的，不是你还能是谁？”
“……”
尖叫鸡？
秦野动手掐着她脖子，跟她闹着，“来来来，好好跟我讲讲什么叫尖叫鸡？”
许纯怕痒，一边笑一边躲开，“本来就是嘛。”
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那你自己像什么？”
“我像……”许纯认真地想了想，“我像一只乖兔子。”
秦野把她按在怀里，挠她痒痒，“我看你像只坏兔崽子还差不多。”
“我坏吗？”许纯忽然正色。
秦野停下动作，浅笑，“乖，乖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