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着电话,往旁边坐了点,轻声说明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和状况,顺便发了个定位过去。
谭欣听完不能说匪夷所思,也已经目瞪口呆,“他这人这么难伺候吗?”
许纯尽可能把音量调小,生怕被某人听到,继而出言报复她,“嗯,不过我今天一定会把素材问到,您放心吧,谭姐。”
“素材倒是小事,你多注意安全啊。”
“嗯嗯,我知道。”
谭欣挂电话前特意告诉她,“我也是听我朋友说的,他这人好像男女关系挺乱的,你还小,一定要小心,知道吗?”
“……”许纯突然升起一种好像在背地里讲人坏话的心虚感,她咯吱咯吱地转着脑袋,想确定秦野是真的睡着了这件事。
但是不巧,她一转过头,男人眼勾着,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那样子半点不像从睡梦中刚睡醒的状态。
“呃,先不说了,姐。”许纯尴尬地挂了电话,回头换上专业的工作素养,微笑道,“您看您可以看一下我们今天的采访内容了吗?”
“拿来。”男人语气一般,听不出好赖,看完一页,开始嫌弃,“这么多?”
“其实只是看着多,真正回答的时候很多问题都是互相涵盖的。”
许纯当下就是妥妥的受气乙方,甲方为大,赔笑礼貌还有贴脸在她实习第一天就略懂一二了。
秦野三两下把册子翻完了,丢回去,懒懒地伸了个懒腰,“你这里不问问混乱的男女关系吗?”
“……”
好嘛,果然是被听到了。
好在许纯只有一秒的发懵,很快就镇定自若,假装不知情,“不太懂秦总的意思。”
“装什么呢,许纯,这里又没外人。”
许纯咽了咽,有些切齿,“您听力这么好,不去当特工真是可惜了。”
她知道秦野喜欢看她这样,张牙舞爪满是小脾气,也知道秦野最烦她平时装得跟个无知小白兔一样可怜。
男人欣慰得拍着手,敞开领口,“知道为什么就叫你来吗?”
许纯平息下情绪,坦言,“不知道。”
“我身上该知道的你都知道,我不必浪费口舌,想问的你直接点,大家都舒坦。”
这话正反全让他说了,许纯自然没话说,加之她昨晚整理出来的确实都是过去一些无伤大雅的经历问答,也的确没什么她不知道的。
既然如此,许纯就随他的意开门见山,“那就问问秦总当年成绩这么差,又最讨厌学习,怎么去了英国,突然开始发愤图强了?”
空气滞留了两秒,秦野沉默,状似在思考,“应该是担心家里的财产我一分都拿不到。”
“??”许纯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什么?”
“我只回答一次。”秦野指了指她胸前佩戴的录音笔,“怎么写是你的事,不要太离谱。”
“……”
但她压根没听懂好吗。
“那在英国游学那段经历,对你现在的影响大吗?有没有印象很深刻的人和事?”
秦野想都没想,“没有。”
“……”他这敷衍的回答一下也磨灭了许纯仅有的耐心,“你这让我怎么写,全靠编吗?”
秦野无所谓地摊手,“我说了,写是你的事,只要编得不偏离正轨,我没意见。”
眼下的许纯属实对他没有更多的工作热情,她极其敷衍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在迄今为止的岁月里,有让你想要感谢的人吗?”
秦野微顿,回答,“有。”
这回许纯终于直起身来,有了点精气神,一开始她都没怎么注意问的是什么题,低头又确认一眼,问:“方便透露下具体吗?”
秦野从隔断处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也没什么好透露的,就是我上学时候的一个同桌,她那个人也挺奇怪,不管我成绩差成什么样,吊车尾到老师都看不下去不管了,她还是会坚持跟我说,‘秦野只要你肯学,你不比别人差的’。”
话音落到这儿,秦野停顿下,看了眼许纯,“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
出于条件反射和本能回击,许纯明目张胆地顶了他一句,“你才有病。”
就是这话骂的太重,引来了前排的邱竞玲回过头,她侧着身子,没什么好意的眼神久久打量着许纯,只不过许纯并没理睬她。
秦野自嘲地笑了声,“那就给她学一个呗。”他指着自己现在的样子,笑说,“确实不比别人差,是吧?”
许纯:“……”
他冲许纯洒脱笑的那一瞬,许纯忽地愣了神,还是司机的一腔鸣笛让她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嗯”了声。
车子开了快两个钟头才到目的地,秦野下车的时候让许纯坐在车上等,许纯说不了,她要自己先打车回去。
“也行,那你路上当心。”
“好。”
许纯前脚走了,后脚邱竞玲跟上了秦野的步伐,其实刚才在车上,她都听到了不少关于秦野的过去,关于那些她知之甚少,但从两人谈话的亲密程度来看,她觉得自己猜到了七八分。
“秦总。”邱竞玲帮忙按下电梯上行,始终抵不住心底里的疑问,“您和许小姐——”
“不该问的别问。”秦野照着镜子,整理领带,把该说的话放在前面,“公司里传什么我不管,但自己的心态要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