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炼出来的东西是留下还是烧掉都是那人说了算, 这屋子里又没外人, 一堆丹药里少这么一颗两颗的, 只要他们都不说,有谁知道呢。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做到那份上了,这人还会防备他, 敢情和他吵得厉害的人他都不防着, 主动对他示好的人他倒防备起来了。
他发现这人对他有所防备之后又气又急, 气他的是这些日子的吃食都喂了狗了, 急的是这样下去这人以后说不定会找各种理由不让他进这间屋子, 那他可就真拿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他原本还在犹豫,前一个时辰想的是这东西不能拿,拿了怕是要出事。
再过一个时辰想的就又不一样了,他会想,这么多丹药,少了一颗谁看得出来呢,难道那人还真会去数不成,要拿就快拿,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想是这么想,可这人要是不走开他还真不一定敢去拿这东西。
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巧,这人前脚走开,他后脚就进去了。
他怕这人出来自己就真没机会拿这东西了,到底没忍住,偷拿了一颗丹药。
他还在屋子里站了会儿,确定他短时间内不会过来,这才若无其事的出去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事会被人发现,而且发现了这事的人没来找他,而是用他的名义把这事报了上去。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回的宫,又是怎么见着的苏培盛,可苏培盛既然来了,还一来就问他丹药是不是炼成了,这不是见了那人又是什么呢?
他自认为对这些小太监都不算严厉,顶多算是恩威并施,所以他其实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做。
那人总不会以为自己倒了他就有机会成为副总管太监吧,那这人也太天真了除非他是苏培盛的人,不然绝无可能。
苏培盛问他要不要一起回宫去,他原本想的是他回宫去就是不打自招,所以回绝了。
见他们真要上马车了,他又犹豫了。
他要是不回宫那这件事就成了苏培盛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那他的命不就交在苏培盛手里了吗?
他最怕是还不是这个,最怕的是那位道长会和苏培盛沆瀣一气,他二人要是一唱一和,那万岁爷听见的可就不是苏培盛的一面之词了,那这事怕是真就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这么一想,他还真得跟苏培盛一起回宫去,万岁爷要是肯听他们二人说话,应该也会听他说话,他得想想要怎么辩解才能保住这副总管太监之位。
他还挺怕苏培盛不让他上马车,毕竟说不回宫的是他,说要回宫的还是他,苏培盛要是真想为难他也不是不行。
好在苏培盛并没有为难他,想了想还是让他上了马车。
不过他来的时候是一个人来的,坐的马车自然不会有多大,这架马车坐一个人挺空,坐两个人刚好,坐三个人就十分挤了。
好好的马车,坐两个人刚好,他非要挤上来,可不就多出了一个人吗?
他也看出来了,苏培盛根本就没想过要带两个人回去,他要带的要么是他,要么是那位道长,他和那位道长之中有一个是多出来的。
要他说这位道长不上马车才好呢,这样他就不用这么烦心了,万岁爷都保了他好几次了,再保一次应该也不是不行。
可这位道长一进宫就不一样了,想不丢了差事,他怕是要费一番口舌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要费一番口舌的人不是他是那位道长。
他是回宫了不假,可万岁爷只见了苏培盛和那位道长,根本就没见他,要不是他是副总管太监,他怕是连站的地儿都没有了。
听苏培盛来报说丹药炼出来了,胤禛原本还挺高兴,不过当他看见炼丹之人的时候他当时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不高兴。
胤禛就没想过要见这人,所以在圆明园的时候就没召见过他,现在都回宫了,他竟然在养心殿见着这人了,这代表什么他还不知道吗,这代表他不光白高兴了一场,圆明园那边还出事了。
等他听苏培盛说这事还和尤副总管有关,他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看来他保了这人几次之后这人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连这种事都敢掺和,难不成是以为他不管做了什么事自己都会保他,那他可就想错了。
自己前几次保他,是因为留着他还有用,这次可就不一定了,这次他要么派上用场,要么从此在这宫里消失。
他忙得很,原本没什么时间听这事,就想让他们长话短说,现在看来这话是短说不了了,得,他今天又得少睡会儿了,胤禛想。
最先进来的是苏培盛,然后才是那炼丹之人,至于尤副总管,自己今天就没打算见他,他就在外头站着吧。
他叫了这两人进来就是觉得不能只听他们任何一人的话,那不叫成了听信一面之词了吗,反正都要见,不如一起见了得了。
不过等他听那炼丹之人说这事还跟先帝有关系的时候他又让苏培盛出去了,苏培盛其实一直在等着这话,所以出去的时候别说不情愿了,他连半点儿犹豫都没有。
苏培盛出去,胤禛这才开了口,不过他也只说了两个字,他说,说吧。
然后他就听那道士一口气说了些话,总结起来就是他现在炼出来的丹药是用他师父的方子炼的,这个方子炼出来的丹药不能吃。
这下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人说这事跟先帝有关系了,要是这人说的是真的,这事还真和先帝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