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将脸埋在他胸前,猛地吸了一口他身上那股令她心安的雪松香,随即偏了偏头,倚靠在他身上。
谢执被她这么一突然的动作弄得无措了起来,感受着怀中之人平稳的呼吸声,接连几日心中悬着的石头也终是落地,举在半空中的双手也逐渐覆在她的背上,轻轻地安抚着。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昏迷了,如若再来几次,倒也不会如何,只是会变得更弱些罢了,不过这种降度是有限的,多来几次也就只是重新再来一遍罢了。
这个坏处便是会记忆消退,除了很早以前的事情,中间经历过的事情便会渐渐淡忘,到时候怕是自己为何出现在此,周围之人是谁都不记得了。
慕宁对这种事情其实是无所谓的,毕竟她也不知自己到底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事,她不在意,也不想去在意。
“我饿了。”
慕宁嘴上说着,但手却并未有要松开的想法。
谢执低笑道:“想吃什么?”
怀中人思索片刻,最后摇摇头道:“我也不知。”
“天色已晚,想必外面的铺子已经关了,我做面给你吃可好?”谢执缓声道。
他的语气就像是在哄一个小孩般,温柔地如同元江细涓,潺潺宣流。
“你好像什么都会。”慕宁道。
谢执浅笑道:“那是自然。”
“既然你什么都会,应该也能抱着我一起去厨房下面吧,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
原是盘算着这个,难怪还要先夸他一遍。
不想一个人留在这是真,但是问他能不能抱她去厨房一起是出于自己内心的试探。
谢执没有出声,唇角处挂着的笑却出卖了他,他挥手招来挂在屏风上的毛氅,披在了慕宁身上,旋即将人抱起,“为夫怎能让夫人一人独自留守闺房?”
到这,慕宁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你在说什么?”慕宁探出头问道。
“对了,这几日你昏迷,都不知道我们此刻在何处了,”谢执走出房门,“我找到给你治病的植株,叫万年清,而我们现在已经到了袁州,这里有人知晓关于万年清的一切,问到之后,我们再去不渡渊,我将万年清给你采来,然后治好你。”
“我记得,你来晏清派没多久就问我此地在哪了,你要去那做什么?”
原来是这样,这几日他不眠不休就是为了找方法救治自己么?
不渡渊,很耳熟的名字,以前像是去过那个地方。
看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忘记前事,忘记自己要做什么。
只记得自己最后是会慢慢消散,然后又是重来一遍,直到自己找到那。
慕宁怔愣住片刻,好似忘记了之前的事,她眸底闪过几分疑惑,“有么?不记得了。”
谢执见她这般,许是真的忘了,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所以才会忘,便也不再多问了。
“你是不是知道自己身体出了问题,你还知道什么?都告诉我,我帮你。”谢执温声道。
谢执还告诉自己,他们此行是乔装过身份来此地的,而自己的身份便是他这个富商的夫人,还挺会挑的。
问题是,他们乔装身份,为何还真的要将二人的住所安排到一起去?
他却说,是其他人非要这么安排,说是做戏要做全套,他一个人拗不过其他三人,自己又昏睡着,反驳不了,那模样瞧着甚是可怜。
既是这么说了,慕宁也没有再有其他的疑虑了。
“你不用急,我不会有什么事的。”慕宁说道。
“看来你是知道的,那你为何不说?你是不是还知道自己之后会如何?”谢执停下脚来低头问道。
“饿。”慕宁防止他再问,赶忙吐出这个字来。
只听上头一声轻飘飘的叹息,停下的步伐又开始走动了起来。
谢执做面的速度极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做好了一碗面。
她本来早就已经辟谷了的,也不知是何时沾染上的习惯,见到好吃的食物也忍不住想吃上几口,久而久之,辟谷这件事便也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冒着热气的汤面被端置在桌上,面上盖着一只煎蛋,最简单不过的食材在此刻也看着如此诱人的味蕾。
香气扑鼻而来,慕宁执起长箸便吃了起来,一碗下去,见了底,也算是没有辜负谢执半夜还要下厨的苦累。
“饱了么?”
谢执不知从何地拿出一方青色绣帕,递到了慕宁眼前。
“嗯。”
慕宁接过绣帕后,擦了擦嘴,还了回去。
“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身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还有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你不想告诉我的话,也没关系,我现在只想知道你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她知道早晚都会有这一日的,那晚她使出的术法,还有那身修为,怕是盖过了不知多少人,她很清楚,一旦她使用出来,自己的身份便会遭到别人起疑。
但她还是这么做了,因为她现在知道,每个人都是有着鲜活的生命的,以往她看不见,但是自从跟谢执他们一起经历得多了以后,她也逐渐领悟了。
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生活,并不是说少了一个也不会有什么关系,少一个可能甚至会影响到他们一家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