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执拉起慕宁就往里走,“可以了,走吧。”
“你和他们说什么了?为何全都这副神情看着我?”慕宁疑惑道。
“没什么,不过是说你有孕在身,家中老小却又被山匪所杀,不得已才来此报官,”谢执作势扶住慕宁,旋即提高音量,“夫人小心,切莫再动了气。”
“多谢夫君。”慕宁假笑道。
这样的笑容在其他人眼中就是苦笑,再加上二人生得就好,配上这么一副楚楚动人的神情,越发惹人怜惜。
“真可怜呐。”
“是啊是啊,二位快些进去罢。”
……
顺利进入到公堂之中,一眼望去便能瞧见那高卫林正坐于堂中央,神色恹恹,似乎并不在意堂下发生了何事。
堂下一男子正泪声俱下地控诉着自己所遭遇之事,旁边还站有一体格壮大的女子,满不服气的样子,可不管他怎么说高卫林就是无动于衷。
“高县令,那村头陈家的小女儿陈双西非要抢我到他们家入赘,我若不肯,便动用武力威逼,您瞧,我这身上的伤全都是他家人给揍的。”说完就开始掀衣服露出身上那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来。
在外凑热闹的人群见状纷纷表示同情,唏嘘一片。
“吵什么吵!”陈双西喝道。
“你们看看,我要是入了赘,岂不是会遭到非人的待遇了,到时候,我怕是连个男人都算不上了!”男子哭声道。
“又是这种案子,真是无趣,郭全中,你来。”高卫林挥挥手道。
“陈双西,你以后莫要纠缠他人,还有你,一个大老爷们碰见这种事也不能硬气些,搬走便是,哭哭啼啼的跟个娘们似的,你们的事就到此为止了。”
不待人哭诉完,立于两侧的衙卫将人生生给拖了下去。
“下一个。”郭全中高声道。
高卫林并没有因为堂下之人的哭喊声而抬头,面上仍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连眼睛都不曾抬起过半分。
看他将事务都交给郭全中的样子来看,这熟练的动作,次数应当是不少了。
慕宁和谢执二人走上前去,一下就将郭全中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县令,县令,”郭全中推了推欲打瞌睡的高卫林,“您瞧。”
高卫林不情不愿地抬起头来,看见慕宁时眼睛骤然瞪大了一圈,身板也直了不少,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堂下之人,所谓何事啊?”
果真是如传闻所说那般,谢执将人往怀中一揽,而后声色沉郁道:“高县令,我们夫妻二人本是师川的一户商贩,恰巧吾妻有孕,便想带着吾妻来此游玩一番,谁曾想途中遭遇城郊一带的山匪,钱财尽失,家中老小也尽数死于匪手,现下实在是走投无路,这才想求您帮帮我们拿回丢失的钱财,也好尽早办理那些令人伤怀之事。”
慕宁传密音道他识海中,“编的这般伤情,连我都快要被你给骗去了。”
“谬赞。”谢执回道。
“简直是无法无天!岂有此理!不可理喻!”高卫林坐不住了,拍板后立即站起身来道。
“郭全中!”
“在。”郭全中垂下头拱手道。
“明日,不,现在你就去把城郊处藏着的山匪全部给我剿了!”
“是!”郭全中应和着,但又犹疑摇头道:“不,不对啊,县令,城郊处何时有了如此恶劣行径的山匪?”
“管那么多做什么!人家都落魄至此了,还能骗我不成?”高卫林当头给他来了一记。
“是是是,我这就去办。”
“莫急。”谢执阻拦道。
城郊处有山匪不过是他随口一说,若是让他们现在去剿匪,发现根本就没有这伙人,怕是会打草惊蛇。
“怎么了?不是你自己说的要去拿回钱财的吗?你莫不是在耍我?”高卫林登时脸色一沉道。
“县令误会了,我不过是想提醒你们,袁州城郊处地势复杂,你们若是不打探清楚敌况,怕是到时会落入虎口,现在倒是可以商量一下对策,也好一举打下那群山匪,您说如何?”谢执将头低下几分道。
慕宁暗自腹诽着:“真是会演。”
“这位娘子意下如何啊?”高卫林转头笑对着慕宁道。
还真是奇怪,明明是在和谢执说着话,怎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夫君说得有理。”慕宁莞尔道。
“那就这么办,郭全中,吩咐下去。”高卫林收回笑脸,对郭全中冷声道。
*
“下注了,下注了,买定离手啊!”
楼阁内处处都摆满了下注的方桌,桌子周围也都聚满了人,里面没有透亮的窗户,只有几盏昏沉的灯柱照亮,且这里全都是兴奋的叫喊声和痛苦的丧气声,二者并行着,也并未有人觉得不妥,使得赌坊内被烘托出一种奇异的氛围出来。
“乌烟瘴气。”
这是新进来的三人中其中一人发出的不满声。
此处乃是袁州城内最有名的赌坊,里面聚集了大大小小的好赌之徒。
每日总有人能在外见到以下两种场景。
一种是高兴地掂着满满当当的钱袋出来的,另一种便是输得精光的人被赌坊中的人给丢出来的。
分配好任务后,秦十堰三人马不停蹄地赶往赌坊中找寻高卫林儿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