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英明,怎么会看错?阿哥说证据确凿,即刻将罪人押送回京!”凌柱瞪了长子一眼,外孙说八爷谋逆,那肯定是谋逆的。这等大事,四阿哥绝对不会乱说。
弘历身为当事人,他派人先是跟自己的外祖通知了一声,更多关键的事情是要写成奏折、快马加鞭呈给皇上的。萧靖看到弘历的折子,又看到老八沟通外人的证物和书信,叹了一口气。
他说:“老八这是贼心不死。”
皇上想着老八,想着弘历,想到和卓氏,想到西边遥远辽阔的土地。他觉得老八脑子有坑:“即使是政见相左、或者有什么私人恩怨,怎么能在这等主//权问题上挑起事端呢?”
“你说他图什么?”他琢磨不明白,问了张嫣一句。
“我得不到的,砸得稀巴烂也不给你?”张嫣也想不出来胆大包天背后的缘由,随口一说,“还是说老八活够了,想要毁掉一个人。”
“毁掉谁?”萧靖眼神一动。
“那个。”张嫣有手指比了一个四。
“不可能吧?”萧靖皱眉,“如今太子之位没有定下来,他此时对付出手弘历,为时过早。”
张嫣摇头:“唉,那就慢慢看着吧。”
萧靖告诉九阿哥,让儿子通知张家那边查一查有没有跟老八的往来。小灯泡穿着一身乔装,第二天一早进了张家,大舅和二舅都在吃早饭呢,男人们端着一大碗米粥,配着两碟油炸糕吃着。见了外甥过来,张家大舅惊了:“阿哥吃了没?要不再用一些?”
“大舅,二舅!”
小灯泡张嘴就喊人,他本来不饿的,看到炸的金黄的糖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本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明明在宫里吃过一碗面条,但是出门遛个弯又饿了。
他说:“我要一块油炸糕,一碗粥。”
当即有小丫鬟给阿哥盛粥,又拿出一双等闲不用的银筷子,从盘子里夹了一块油炸糕。瞧着贵人有事情要谈,屋子里的闲杂人等全部都退下去了。
只留下张家大舅、二舅和年少的九阿哥一边吃着,一边讲着话——
到底是知根知底的自家人,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小灯泡嚼着外脆里软的油炸糕,又喝了两口粥润润嗓子,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说话:“……两位舅舅,我今日过来,想要问清楚一个事儿。咱们家跟我那位八叔有没有往来的?”
“没有往来过,都是听阿哥的差遣。”
张家大舅闻言,神色淡淡地说。
康熙朝八阿哥有一独子,叫做弘旺。弘旺的生母张氏,那个张家从前仗着八爷的关系,得了好些便利。张家大舅在那一家得势的时候听闻过几句,十分羡慕。
只是他转念一想,他家妹妹进了四阿哥府里当格格,他这个做哥哥的却去依靠八爷的关系,这让主子爷怎么想?
真是里外不是人。
“圣上是个宽厚待人的,娘娘和阿哥平安,家里一切都好,我们没有什么好求的。”张家二舅生的是一脸忠厚的模样,道着,“家里的孩子都知道读书,以后好帮上阿哥的忙。”
小灯泡微微颔首:“好啊,有劳两位舅舅照顾好家里。”
历史上的老八拉拢弘时,把这个三阿哥哄得跟二百五似的。现在的老八撞到四阿哥身上,四阿哥将其押送回京,听候皇上处罚。
本来是理所应当的事儿,谁知渐渐传出来谣言——
说是四阿哥图谋不轨,谁想大事没成,却把叛乱的罪名推在叔父身上?
“八爷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出来这种事情!”八福晋到处找亲戚哭诉,“皇上说涉嫌人等要革职查办,但是没说要把爷当犯人处置!”
回到京城的时候,八爷很瘦,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但是一双眼睛亮得吓人。他被御前侍卫带到大殿,当着王公大臣们的审判,他只说自己有失察、未能及时上报军情的罪过。
至于私通外敌、资助和卓氏叛乱的罪名,他是没有承认的。
“皇上明察秋毫,定能为奴才分辩清楚!”
八爷把头磕在殿内,除了对待君父时候的战战兢兢,他第一次对兄长磕头磕得那么用力。他知道四阿哥被皇上留在西域继续平叛,脸上的神情越发真挚。
皇上的脸色阴沉,“胤禩怀挟私心,遇事播弄是非,动摇军心,交由宗人府管教。”
其实萧靖这句话说得很含糊了,老八想要对付四阿哥,皇上却是要保住弘历的。老八说四阿哥甩锅给他,如果锅不在了,自然不存在甩锅一事。
谁通敌了?
没人通敌。
这下四阿哥清白了,八爷除了愚蠢有私心,没有其他的大罪。但是都是抱孙子的年纪了,八爷却被宗人府扣着,要“对他管教”。八爷“被学习”的期限,大概是到他断气为止。连带他生的弘旺,也被带着一起“学习”,至于弘旺什么时候能从宗人府出来,可能是要等下一任陛下登基的时候了。
“这回八哥糊涂啊!”
兄弟们听到这个消息,都是一阵唏嘘。不知道有没有人看透其中的手段,反正没有人说破,就当作是没有。
当年跟在一起忙活的九爷,听到八爷被关在宗人府的时候,沉默了一瞬。他自己有了差事,年纪也大了,打心眼是不想再折腾了。
有这点闲的,回家带孙子不好吗?听听小曲吃吃酒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