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本该受到教训的陆明棠,却毫发无损,安然无恙的站在不远处,华服束腰,容色昳丽。
与千娇万宠着长大的长乐一比,风头竟将长乐全然给压了下去,仿佛她才是尊贵的嫡公主,而长乐才是卑贱的庶出。
张太后眯了眯眸子,神色危险,“你便是昨日大闹尚衣局的陆明棠?真是好大的胆子,不仅敢闹事,竟还敢谋害嫡公主,将她扣起来,拖下去当众处以绞刑!”
一个卑贱连封号都没有的公主,没有母家,没有势力,没有背景,也敢在她的面前舞刀弄枪,简直是活腻歪了!
陆明棠岿然未动,不慌不忙:“太后娘娘,你不能动我。”
“一个小小的庶出,也敢在哀家面前狐假虎威,皇帝都不敢与哀家放肆。更何况是你这个小庶女,还愣着做什么,拖下去!”
陆明棠朱唇微启:“太后娘娘若处死我,张家想要出第二个皇后的机会,便更加渺茫了。”
在侍卫就要碰到陆明棠之时,张太后忽的开了口:“等等。”
见张太后竟然叫停,长乐不高兴了,“母后,皇后之位,自然是属于咱们张家莫属,她一个没母家没背景的小庶女,能有什么用,您可别听她在那儿大言不惭,快砍了她的头,为儿臣报仇!”
但张太后却没动,她自然非常不屑于陆明棠这个小庶女。但这么个一抬手就能弄死的小庶女,是如何有本事知道朝堂之事,还精准无比的猜中了她的心思?
“你能有什么价值,敢在哀家面前谈条件?”
陆明棠与她四目对视,不急不缓:“条件在精不在多,我有陛下一个筹码在手,便能助太后娘娘达成所愿。”
张太后想起来,这个小庶女,有陆厌的腰牌。
虽然陆厌只是个傀儡皇帝,无兵无权无后台,但到底还是个皇帝。
陆厌性格暴戾,喜怒无常,便算是张太后亲自面对这个残暴的少帝,很多时候也颇为头疼。
没有人能靠近陆厌,哪怕是他的左膀右臂。若是惹他不悦,依然随时会掉脑袋。
而陆明棠却能拿到陆厌的腰牌,还能拿着他的腰牌惹事,还能在惹事之后依然好端端的活着。
看来,这个小庶女在陆厌的面前,的确是能说得上话。
张太后抬了抬手,“带长乐下去休息吧。”
长乐万般不愿,“母后,您还没替儿臣出气……”
第24章 公报私仇
“长乐,你要听话,不要惹哀家生气,带公主回寝殿,换身干净的衣裳,可不能着凉了。”
张太后虽宠长乐,但相比于权势,她还是更看重后者。
长乐只能懊恼的咬唇,狠狠地瞪了陆明棠一眼,丢下一句威胁的话:“你给本宫等着!”
张太后在水榭的石凳上坐下,宫婢呈上龙凤团茶,她优雅的端起,吹了吹,抿了一口。
“说吧,你如何助哀家达成所愿,若是你的回答让哀家无法满意,哀家便砍断你的手脚,将你丢到池里喂鱼。”
陆明棠虽站着,但她身姿若松,容态神秀,在雍容贵气的张太后面前。不仅没有被压制,反而更为矜贵照人。
“太后娘娘选了自己的侄女,韦相也送上了侄女,两位娘子不论是家世还是品性都相当,正如太后娘娘与韦相的势力,谁也无法独占鳌头,这个时候,就看陛下的心意如何。”
张太后搁下茶盏,“你又如何能保证,皇帝的心意,会偏向哀家的侄女?”
陆明棠微一笑,“不瞒太后娘娘,前日张娘子能留宿在勤政殿,便是我劝的陛下。”
在这句话之前,张太后对陆明棠并不怎么感兴趣,只本着若是她说的有几分意思,便留她一命,若是没什么价值,便直接杀了。
但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张太后这才开始正眼瞧起了陆明棠。
“太后娘娘垂帘听政,辅佐陛下也有些时日了,多少该是有些了解陛下,陛下性子乖张,最是不服管教,要想让他照着太后娘娘的心意做,恐怕不易。但太后娘娘无法轻易做的事,我可以。”
张太后上下审视着她,“你说皇帝会听你的话,便是真的了?哀家如何能相信你说的话?”
陆明棠不急不缓的自袖中掏出了一枚腰牌,“陛下的贴身腰牌,太后娘娘该是比任何人都熟悉吧?如此贴身之物,哪怕是曹公公等人,也无法触碰到,但陛下却将它暂时交给了我。”
其实是从陆厌那儿强行抢来的,但抢和交在陆明棠这儿,是同等概念。
不给她就抢,抢不过就杀,总归她想要的,都会不择手段的得到。
“哀家更好奇的是,你为何会选择助哀家?既然你说韦相与哀家势均力敌,又为何不去投靠韦相呢?”
张太后可不会因为陆明棠的三言两语便相信了她,聪明的政治家,皆是七窍玲珑心,狡兔三窟,从不轻信任何人。
“因为我与太后娘娘皆是女人,女人更该互相帮助。当然,更重要的是,我身处后宫,而后宫皆由太后娘娘说了算,只有得太后娘娘欢心,我的日子才能好过一些。”
前半句话张太后不信,什么女人帮女人,都是鬼话。
但后半句话,倒是有几分可信度,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女郎,有几分聪明劲,也有几分野心。
“你若真能助哀家达成所愿,哀家必然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