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阔将筷子递给她,道:“后厨做的小笼包, 你尝尝。”
林晞和撩起眼帘, 无精打采道:“年纪小就是好啊,明明在板凳上坐了一整夜,现在还是很精神。”
“这个和年龄有何关系?是你昨夜没睡好。”暮云阔一扬眉,“这倒是颇为少见。”
林晞和心头一紧, 随便找到一个借口:“有人在我房间中,我自然是不太适应。”
“你打地铺的那日, 倒是挺快入睡的。”
“……”
暮云阔以生病的借口赖在她房间的那日,她的睡眠确实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这臭小子, 怎么能把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得这么清楚。
“吃你的饭吧。”林晞和讪讪道。
暮云阔嘴角勾起,给她夹了一个小笼包。
出了客栈后, 天空飘下鹅毛大雪。
为欣赏雪景, 林晞和与暮云阔一路步行上山。
快到午时, 二人才回到小山峰。
等待她的是司理和热气腾腾的汤药。
“这你都能估摸准时间?”林晞和惰怠地坐下, 双手托住碗, 道, “还真是不凉也不烫。”
司理笑笑解释道:“收到信了。”
说着,给暮云阔递了一个眼神。
“你们二人之间还有挺多的秘密啊。”林晞和撑着脑袋,目光在他们之间游走,“关于谁的事情,我不能知道?叶长策吗?”
听到这个名字,司理欲言又止。
“没关系,说吧,难道恶人的名字都听不得了吗?我没有那么脆弱。而且我迟早会知道的。”
暮云阔坐在林晞和的身边,对着司理微微点了下头。
“今日羌离派那边有消息传来。”司理一顿,接着道,“说全掌门不忍看到叶长策在煎熬中活着,一剑了结他的性命。”
暮云阔对这个消息毫不在意,仅是大量着林晞和的神情。
她垂着头,盯着碗中深褐色的汤药,良久后,平静道:“哦,这是好事啊,有什么不能说的。大快人心。”
说完,一仰头将汤药一饮而尽。
林晞和接过暮云阔递给她的糖,放在嘴里含着,含糊道:“掌门那边知道了吗?”
“知道了。”司理抬眼心虚地看向她,“之前的事,我也跟掌门禀报过了。”
她心知,司理口中的事,便是他和暮云阔二人将司理做成人彘。
林晞和直视着他的双眼,问道:“掌门有责怪你吗?你别瞒我。若是有,我去领罚。”
“没有,掌门真的没有责罚我。而且我看着掌门的事情,他好像早就猜到了。”司理连忙解释道。
听到并没有责罚,林晞和也算是放下心,她偏头对暮云阔道:“既然早就知道了,而且没有惩戒,一会儿你也去向掌门说清原委,再认个错。”
这段时间以来,暮云阔心中一直有些不满。
徐赋渊在知道叶长策囚禁林晞和后,选择隐忍,没有直接对羌离派发难。这让暮云阔深感愤慨。
林晞和轻声劝慰道:“你师祖肩上的责任不仅仅是毓灵一派,还有整个修真界的和平。”
林晞和指着自己道:“而且你知道的,我现在是妖。”
暮云阔周身一抖,抬头直视着她的双眼。
林晞和惨淡一笑,“整个修真界都在用我给掌门施压。若是他将这件事挑明,那羌离派的说辞便可以是叶长策坚守正道降妖除魔而已。而后,可能整个修真界都会团结一心,集体讨伐。那时,他才是真的保不住我。”
她所说的这些无非都是赘述,大家都一清二楚。
只不过,感情往往大于理智。
看着氛围沉闷,林晞和往暮云阔和司理肩膀上一拍,欢快道:“就算是掌门按照修真界的律例讨伐叶长策,也无非是抽他几鞭,捅他几剑。要我说还是你们二人惩罚他的方法,让人感到痛快。”
说着,林晞和咧嘴一笑,竖起大拇指。
暮云阔按住她的手腕,温声道:“说了,不用这样。”
这真是强权,连笑都不让人笑。
二人僵持时,司理猛然起身对着门外行了一礼。
“掌门,您来了。”
林晞和急忙将胳膊抽回,转过身。
徐赋渊自刚进院门,雪地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他负手跨进屋内,丝毫不在意肩上的落雪。
林晞和笑意盈盈道:“师兄,我还想着一会儿去大殿找您为我疗伤呢。”
“你也就是嘴上说说,哪次自觉过。”
“这次,这次。”
徐赋渊瞧着她,好一会儿道:“今日气色倒是好些。”
林晞和嘻嘻一笑:“都这么多时日,总归要好了。您渡给我这么多灵力也不能浪费啊。而且昨日出山,散了散心,心情也好些。”
闻言,徐赋渊好似有意避开她的目光,沉声道:“虽然山中憋闷,但考虑到如今的情形,还是尽量……少去山下。”
毕竟山下没有他的庇护。
林晞和僵了一秒,敛去笑容道:“弟子明白,以后不会去了。只是山中无聊,再加之每日都要喝汤药,难免……”
话说到一半,还自怨自艾地叹口气。
“就知道你要借此谈条件。”徐赋渊坚决道,“休想。”
啧啧啧,这两个字还真是冰凉。
“林仙长今日气色上佳,莫不是因为刚喝完汤药?”司理笑着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