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晞和将他的手一挡，焦急道：“快啊。”
她晃动着他的肩膀，不知不觉中竟带上几分哭腔。
“妖丹已经很强盛了，你无法控制它。”
封印解开的这段时日，林晞和已经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妖丹的法力愈发厉害。而它进入暮云阔的体内后，也验证了她的猜想。
暮云阔无法控制妖丹。
“你会死的。”
“师父。”暮云阔拉住林晞和的手腕，仰着头看着她，温声道，“这一切由我来结束罢。”
林晞和一怔，所剩无几的希望也终究破灭，他早就已经做好准备。
没有用，已经没有用了。
“暮云阔，你混账。”
林晞和抬手捶着他的胸口。
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不与她商量？
为何她做了那么多，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暮云阔一用力将她拽进怀中。
“对不起，师父，明明这些应是我该承受的。”暮云阔与她四目相接，轻声道，“让你遭受这么多的折磨，我很抱歉。”
不是的，不是这样。
她没有那么高尚，她这么做是为完成任务，也是为活命。
林晞和周身抑制不住地哆嗦起来，她阖上双眼，强忍住的泪还是从眼角流下。
“不要哭，师父。”
暮云阔低下头，双唇在她的唇上游移着，若即若离。
与其说是亲吻，更像是安慰。
“最后再原谅我一次好吗？”暮云阔道，“原谅我的自作主张，原谅……我这个孽徒。”
他用指腹将她眼角的泪拭去。
林晞和刚想开口，却顿时觉得头脑昏沉，整个人快要睡去。
不行！
她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攥紧暮云阔的衣袖，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强迫着自己清醒。
最终依旧无济于事，她像是被拥着落入无尽的黑暗。
暮云阔看着怀人沉沉睡去，放心地勾了勾嘴角。
体内的妖丹灼烧着五脏六腑，灵力已压制不住汹涌的妖气，唯有鼻尖萦绕的那一抹香，能纾解痛苦。
他静静地坐在黑暗中，托起林晞和的后脑，贴着她的面颊，放纵自己最后的贪念。
山中磬音大作，暮云阔抬头看着蒙蒙亮的天，他知道该是离别的时候了。
——
她在混沌中挣扎，在黑暗中摸索，祈求寻到出口。
若是再晚些，再慢些，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他……
林晞和猝然睁开双眼，此时天已大亮。
她翻身下床，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林晞和抬手召唤出淘漉，御剑便往主峰的方向飞。
今日的毓灵山间极为寂静，没有弟子打扫庭院阶梯，也没有弟子读书练剑。
她的心跳如擂鼓，不断催促着淘漉飞快点，再快一点。
几道灵光直冲云霄。
淘漉陡然一颤，将剑上的林晞和甩下。
主峰大殿之外，围着数不清的仙士掌门。
她从地上爬起来，扒开人群往前面钻。
她好不容易挤到人群之前。
“当啷”
一柄灵剑掉落在地，荡走落叶。妖气萦绕着剑身，吓得众人纷纷后退。
司理，蔺泱泱，申皖妍与齐乙四人齐齐祭出阵法，一重又一重，将暮云阔困在中间。
金色的法力从暮云阔的体内释出，似是火焰对扛着阵法。
他低喝一声，迫的四人皆后退一步。
此刻，扶将剑剑尖一转。
司理伸出二指，操控着灵剑径直向对面刺去。
“啪嗒——”
鲜血顺着剑身滑落在地。
又是一道灵光，扶将剑被抽出，携着四溅的血。
林晞和怔怔地望着那白色衣衫上晕染的红。
是那般的触目惊心。
暮云阔终究是站不稳，仰面摔倒在地。
“阿阔——”
林晞和疯了一般地跑向他。她不管周围人的目光，不管她是不是合适出现在这里。如果暮云阔离开，那又有何关系呢？
所有的一切仿佛在消逝，不再有旁人，不再有嘈杂。
她跪在暮云阔的身侧，双手压住他的伤口，可鲜血还是从她的指尖冒出。
暮云阔双目猩红，失神地望向远方，仿佛感知不到她在身边，甚至感觉不到疼痛。
林晞和掌心化出灵力给他疗伤。
“阿阔……阿阔……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再坚持一下。”
她的灵力起不了一点作用，鲜血依旧汩汩流出。
不管用，为何不管用呢？！
为何血止不住，伤口无法愈合呢？
“师父。”蔺泱泱跑到林晞和的身边，刚想安慰却被拉住。
申皖妍摇了摇头，示意蔺泱泱还是莫要打扰。
蓝色的灵力萦绕在伤口之上，却像是烟雾般逐渐消散于天地。
林晞和的手腕被握住，她抬起头，对上那双眸。
暮云阔正看着她，双眸变为原先的黑色。
林晞和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抱在怀里。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呢？”暮云阔弯了弯嘴角，有气无力道，“不想让你看到这一幕的。”
“你别说话，我给你疗伤。”
林晞和坚决地将灵力打入他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