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晞和登时惊醒,她猛地起身。由于速度太快,她的眼前一片眩晕后又躺了回去。
林晞和头痛欲裂, 捂着脑袋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想起现在的情况应该是酒精作祟。
好一会儿, 她眼前才清明起来。
她偏过头, 才发现原来这屋子里头竟还有一人。
暮云阔坐于案桌旁, 正低头写着字。
一旁的烛火摇曳, 勾勒着他精致的面庞。
暮云阔眼睫微垂,浓密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道淡淡的阴影。他的神色不明,和平时在林晞和面前有些分别。
看到这林晞和心下觉得,暮云阔好像还是小时候那个黑莲花。
既然人的秉性很难改变,那么在被背叛之后,是不是仍旧会堕入妖道,血洗仙门?那她是不是也会死?
林晞和使劲地摇了摇脑袋,将这个可怕的想法从大脑中赶了出去。
不!不会的!她不会让他受到别人的背叛,不会让暮云阔心灰意冷。
更不会让他入妖。
“现在是几时了?”林晞和轻声问道。
暮云阔看了一眼窗外,淡淡道:“亥时。”
林晞和心中腹诽:亥时,你还坐在我房间里干什么?!
“这么晚了,你在这作甚?赶紧回你的房间休息。”
“我在这看着你。”
林晞和下床,穿上鞋后,走到桌案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暮云阔仰头看着她,扬了下眉,问道:“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了?”
发生了什么?
林晞和眼珠子转了几圈,大脑依旧断片,只记得她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你少唬我。”林晞和插着腰道,“晚膳到现在才过多久?我能做什么?”
暮云阔轻叹一声,无奈道:“昨日的晚膳到今日的亥时,你算算这是过了多久。”
林晞和站在原地,眨了眨眼,随后才反应过来:“什么?!我睡了一天?”
看着她习惯性地揉乱自己的头发,暮云阔又道:“你若只是睡了一天也还好。”
暮云阔欲说还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好像就是专门等着她问自己。
林晞和一时不知自己该不该问。若是在徒弟们面前丢了她那张老脸,那还是别让她知道了。
暮云阔看她犹豫,也没说话。他将案桌上刚写好的信对折,再施以灵力。他走到窗边,二指一松,那封信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我醉酒做了什么?”林晞和小心翼翼地问道。
做都做了,她就算不想承认也没有什么办法。
“也没做什么,就是上房揭瓦而已。”
林晞和心下琢磨,眉头一皱:“你是在骂我吗?”
“没有。”暮云阔耸耸肩,将手一摊,“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林晞和慌忙抬头,检查着房梁上的瓦片。看到每一片都严丝合缝,能这么快就补好,看来她也没掀几片。
“老板的速度还挺快。”林晞和端起茶杯,“他有没有故意讹钱?”
“谁说是这间屋子的瓦片?”
“那我还能跑哪去?”
“你掀的瓦片是当今圣上所住的寝殿。”
林晞和将刚喝进嘴里的茶水一口喷出。暮云阔机敏地一侧身,躲过了这一击。
“我跑进宫里了?”林晞和睁大双眼,不可置信道。
暮云阔点点头,将怀中干净的帕子递给她。
虽然,他们修真界不归民间帝王管理。但是他们之间也都是以礼相待,突然爬了墙,拆了瓦。这也说不过去啊……
黑夜,寝殿,帝王侧。
她不会打扰到别人的春宵了罢。
林晞和咽了一下口水,心虚道:“我……我应该什么都没有看见,对……对吗?。”
听到她如此说,暮云阔的脸黑了八度。他眯着眼,打量着她。
“不不不,不可能。我什么都没看见,”林晞和被他的神情吓得一惊,连忙摆手,“我就算看见了,也都忘了。”
林晞和跑回床榻上,用被子将脑袋蒙住。
丢人呐,真丢人。
在徒弟面前撒欢,让她以后怎么面对他们。
暮云阔看着她的样子,闻声道:“师父,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
林晞和冲着他摆了摆手,瓮声道:“我们师徒情谊到此为止,从此之后,我们再不相见。”
暮云阔忍不住笑了笑,他一把将被子扯走。
遮挡物被他拿走了,林晞和只好一个劲地往臂弯里藏。
“师父,这么轻易你就不要徒儿了?”
林晞和道:“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树立的德高望重的形象,就这般坍塌了。”
暮云阔听她这样形容自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晞和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暮云阔紧抿双唇,摇了摇头。
“你笑了!你就是笑了,我听到了!”
“我没有。”暮云阔嘴上否认,眼里的却盛着满满地笑意。
林晞和看到他连否认都这般的不真诚,拿起一旁的枕头就往他的身上砸。
“你什么意思?为师在你心中的形象不伟岸吗?”
暮云阔躲着一次次落在他身上是枕头。听到“伟岸”这两个字,他最终憋不住,笑出了声。
听着他明朗的笑声,林晞和越来越气,觉得暮云阔真是欠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