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已经死了,还能有什么更差的结果。
噩梦了了,不就是去地府做鬼差?她为何不做!
“我敢!”阿萝眸光发亮,僵死的面部表情此刻才真实许多,她接过东西,这才想起还有阿玉。
“可阿玉怎么办?”
她悔不当初,刚才竟然鬼迷心窍想将阿玉一起杀死。
“她会有更好的结果,结婚生子和满一生。”
大事已然,怀音已经看到了阿玉的未来,是个令人满意的结局。
然而当她说完,阿玉却陡然出声拒绝。
“我不要。”
阿玉大约明白了事情缘由,她坚持道:“既然我的身体已经毁了,那就让我一起去阴间吧。”
她没什么好留恋的,生在这个地方让她痛苦万分,好不容易逃出去却因为没文化没能力只能做个服务员,遭受白眼排挤,过得猪狗不如。
生活早已溃败,现在她更想陪着阿萝一起。
两人逃跑的那晚,她跑在前头,阿萝却不小心摔倒了,身后传来寨里人追赶声时,她本来可以回头救她,但她太害怕了,她不敢。
她只能拼命往前跑,一直往新生的道路跑。
可事实是怎样呢?她跑出去了,却开始被生活困扰,她一事无成,终日惶惶,晚上闭上眼也仍有着女人们的嘶吼声,和那日阿萝凄惨喊着救救我的声音。
“我们说好要一起逃走的,你被抓回去的时候我没敢来救你,现在我陪你。”阿玉冲着阿萝微笑,颇为歉疚。
“可你会有更好的生活,不要放弃。”阿萝不怪她,一直没怪她这件事,她温和地看着她的好友,这是和她一样能理解苦痛的人。
“我会在下面等你。”
阿玉很坚定:“我要陪你。”
两人面面相看,眼中都有滚滚热泪,看样子是要拥抱一起大哭一场了。
怀音最不喜欢这样的场景,她多少有了点不耐烦,挥袖让阿萝指挥苗人把剧组的人搬回苗寨。
“对了,还有那两个。”她直指被倒挂起来的段赐和黑曜,顺手解开两人身上的昏睡蛊。
阿萝一愣:“您认识他们?”
这两个外乡人是半个月多前来这里的,来问了余建明一家人的事。
余建明一家死的突然,这是寨子里的八卦谈资,当时他们倒是把事情说了出去,他们原本都走了,不知为何又回来问东问西。
但她正在着手做蛊,然后她烦了,索性让赵大师把人给弄死,赵大师却没有,只弄了昏睡蛊让他们昏睡。
阿萝语气满含歉意:“抱歉,我不知道他们是您的人。”
“无碍。”
怀音淡淡回道,刚来这里她就确认两人还活着,盗骨人纵有天大能力,也伤不了两人。
因为他俩一个是神兽,一个与她有契约有她庇护。
不过他倒是有谋略,以两人为饵,将她钓过来再用往生镜将她重伤,一想起这人怀音脸色就沉了下去。
苗城一行原本也要想找找余建明的灵魂,结果白天在等待拍摄的时候她抽空用神识扫了余家一趟,余家人的灵魂整整齐齐都消失了,就连地府也不知。
这个线索就这么断了。
“你们好好与这里道别吧。”她语气不耐。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贺镜怀见她要离开,默不作声跟上。
“山洞里那些女人怎么办?”他问。
身边佛香清明醇厚,又袅袅缠上来,怀音脚步微顿,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记住了这个味道。
虽然气味甘甜,但一样令她厌恶!
她不爽道:“先挪出去再打电话报警,这里应该也有玄学监管局分部,他们会处理。”
玄学监管局?贺镜怀若有所思,他又知道了一个组织,他哥应该就是在和这个组织合作?
他没有多问,等打完电话两人已经慢慢悠悠走到了山脚下。
折腾这一遭天色已经渐亮,弯月悬在天际,柔柔散发着温和的光亮,再往下便是亮着灯笼的村庄,黄与白交相映衬,映出苗城百山巍峨,植林繁盛。
撇开苗寨本身的肮脏不谈,这里的风景算的上美妙,尤其是接近早晨的这个时间段。
贺镜怀一直在意着她刚才受伤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刚才怎么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她身上似乎有着禁制,那禁制将她的脊梁压弯,让她失去往日的从容冷静,变得不再骄傲,变得暴戾暴躁。
她愤声质问着谁,那人回的话他没听清,只隐约听到一些,不确定是什么。
但能确定的是,她绝对有着不为人知的困境。
“我有没有说过让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最好当个哑巴?”怀音冷冷扫他一眼,浑身不爽意味更加浓烈。
贺镜怀无奈地勾起唇角,低声道:“我只是担心你。”
“不用你担心,我死不了。”
怀音态度变得再次拒人于千里之外,先前的温和全然不见,只剩下恼火。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直接将他处理了,但偏偏他的紫气又这么好用,她心中恼怒,面上却不辨神色。
“借你三次紫气,回去后找一天来朝夕阁,我给你造阵恢复。”
“不用。”
贺镜怀直言拒绝,紧接着又问:“不过我有个问题,他是你要找的阿照吗?如果是的话那我帮你找的话就更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