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来话长。”季珹幽幽地叹了口气。
“那就长话长说，我有耐心，给你泡好了茶。”
季珹，“……”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季珹知道躲不过去了，他看着蒋君临平静无波的眼睛，斟酌片刻，轻声说，“宋立很多年前就和我表忠心了，大概是五六年前吧，他在亚洲的金融峰会上大出风头惹了当时最大的对冲基金巨头，你特意飞过去把他一顿训斥，当着所有人的面，也不管他的脸面，这事让他下不了台。当时他在欧洲一人独大，你又很少过问金融的事情，宋立就托大了，谁知道被你这样无情的训斥，那之后就找我投诚，我们当时关系有点微妙……”
蒋君临微笑地看着他，季珹迅速改口，“当然，我看不上宋立，可他给了我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宋景和，陈家的长孙，我怕他撒谎，还特意去做了鉴定，确定了宋景和的身份。宋立和宋茵父女关系一直都非常好，比起宋兰英，他更疼宋茵，因为宋景和，这是一张王牌。所以，我当时接下了他抛来的橄榄枝，打算和他合作，宋立也透露了极道一些内幕消息给我们。然后……那个举报的事情。”
季珹忐忑不安地问，“哥哥，我这么大了，你不会打我吧？”
“继续。”蒋君临笑得非常含蓄。
季珹只能说，“举报那事情，一开始是我策划的，我承认，这结果绝对不是这样子，宋立是公报私仇，改变了我的计划，所以才弄得两败俱伤，当时我和你关系缓和，宋立觉得合作要作废，想要拿捏住我的把柄，这事我的确也没敢和你说。”
蒋君临沉了脸，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已是动怒的前兆，“你的计划是什么样的？”
“这……也不重要了吧？”
蒋君临深呼吸，“继续。”
季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宋立贪污那事，是我设局，想要你清理门户，我和宋立这几年合作过很多次，的确也被他拿捏了一些把柄，我怕你知道不高兴，又知道宋立不合适再留在极道，不然总有一天会酿成大祸，那时候他的胃口越来越大，所以我干脆设局，让他贪污，你把他扫出局，这事就三爷和容黎知道。宋立也被蒙在鼓里，他被极道退下后，想来黑鹰，我以三爷的名义拒绝了他，然后给他牵线，安排了一份证券的工作，谁知道他胃口大，要了人脉后自己出卖极道的内幕消息，我发誓，这件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是我指使的，虽然听起来像狡辩，可哥哥你信我。”
“我就说宋立在极道这么多年，怎么会贪污，他贪污的那笔钱，虽是巨款，可不至于为了一笔钱断送前程，原来是你这搅屎棍。”
“哥哥，这话多难听，我是帮你清理门户啊。”季珹理直气壮地邀功。
蒋君临冷笑，“我还要感谢你？”
“这就不必了，一家人不说谢谢。”
蒋君临，“？”
季珹乖巧地低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哥哥，我错了，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第703章 我都不信自己
再也不敢？
蒋君临冷笑，这世上就没有季珹不敢的事情，挑战他的底线是季珹最乐此不彼的事情。
“那五年的事情，我既往不咎。”蒋君临倒也不是一个喜欢和往事纠缠不放的人，“说一说最近的事情吧，容黎为什么要杀宋兰英。”
季珹张口就想解释，蒋君临轻声说，“小珹，我希望你能对哥哥坦诚点，别撒谎。”
季珹心里一窒，深呼吸压住心中的慌乱，这招太厉害了，哥哥一向是独断专行的，很少放低声音，这么温柔地说话，太杀他了，这谁顶得住啊。
“我和宋立合作时，为了取信他，和他谈了一个五年计划。宋立用我的名义，也做了许多事情，有些事不是我策划的，他也推到我头上，我不想背锅，在宋立死后，宋兰英来找我，希望我能帮她复仇，她想杀你和子遇，她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若是我不帮她，她就把那些事情捅到你跟前，那时候我就起了杀心。被我拒绝后，宋兰英威胁过我数次，当时我觉得她成不了气候，都没放在眼里，她手里就这么一个把柄，也不会和我两败俱伤，谁知道她能剑走偏锋，盯上了子遇，这是我的过失。容黎杀她，是我不想留祸患，也不想让你知道那五年我做了什么。”季珹低着头，声音也很轻。
知道他在扮可怜，蒋君临也忍不住心软，其实他多少猜得到，所以没让秦晚刨根究底地查，容黎杀宋兰英那一事，他就当没发生过。
那去年里，黑鹰和极道关系很微妙，相杀是常态，他也利用过自己埋在黑鹰的棋子，所以这事他就放过去了，没想到还真如他所料，给了季珹机会坦白，季珹偏要藏着掖着。
“宋立的死，也是你故意的？”
季珹眼珠转了一下，点了头，蒋君临就猜到了，宋立知道季珹那么多秘密，季珹怕宋立捅出来，还泼他一身脏水，到时候季珹百口莫辩，跳进黄河洗不清，干脆就让他消失，手段很高明，毫无痕迹，当时他都以为宋立就是犯案被抓的。
“宋立贪心不足蛇吞象，他自找的。”
“小珹，宋立罪不至死！”蒋君临冷声说，“你怕他泼你一身脏水，怕我怀疑你，所以一点风险都不想冒，干脆就先下手为强，宋兰英也是同理。你笃定了我会有隔阂，为什么不能笃定，我能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