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轶昭见状哪里还有迟疑,连忙小跑到了对方面前。
“差爷!”她的双眼亮晶晶的,让居明义不由自主地笑了。
“不必多礼!我上次见你对此道很上心,了解得也不少。此番验尸,你便在一旁观摩,与我打下手,不知你可愿意?”
居明义的话刚说粗口,就被一旁的李推官给否了。
“这怕是不妥吧?苏公子还是个小儿,这般血腥恶心的模样,还是别让他观摩了。更何况苏尚书大人对府上子弟教养极为用心,将来可是要科举入仕的?岂能做这等活计?”
尚书大人家的公子,即便是庶房的,也不可能来做这下等的活计。
仵作虽是衙门的人,但也是不入流的小吏。娼优皂吏可是贱籍啊!怎能让居明义拐带世家公子?
要是让尚书大人知道了,可不得吃了他?
居明义有些失望,这活计一般人确实看不上。整日与死人打交道,但凡不是家中揭不开锅了,谁愿意做这个?
苏轶昭是世家公子,更不可能做这个了。可一想到此子颇有天赋,他就觉得惋惜。
苏轶昭明白如今的仵作可没前世的法医地位高,于是道:“那我只在一旁观摩,是否可行?”
能发现线索,还能学习一下,两全其美。
然而李推官却是坚决不同意,“这不成,苏公子还是等仵作验过之后,给你详述吧!”
“不过是在一旁观摩,只要他不害怕,李大人何必管这么多?”
居明义摇头,随后也不管二人,径直走向了临时搭建好的木板房。
李推官气得翻了个白眼,这一个两个的,都不给他面子。不就是仗着有些技术,否则敢如此猖狂?
苏轶昭朝着李推官歉意地一笑,随后便跟着居明义过去了。
居明义很专业,准备动手前还专门换上了白色的围裙,而后又用布条蒙住口鼻,类似于简易的口罩。
“你站远些,人死后的尸身可是有毒的。我这布条是用蒜、姜捣碎,混着醋揉在布上的。你没有这布条,长此以往,很容易中尸毒。”
苏轶昭恍然大悟,原来这布条还有说法呢!
“受教了!”苏轶昭拱了拱手道。
随后居明义从随身携带的一个箱子内拿出了自己的工具,苏轶昭凑上前去看了看,发现有小锄头、小铲子、镊子、尖刀、剪子、锉刀和小斧头等。
苏轶昭抽了抽嘴角,该不会开颅时,是用斧子劈的吧?
接着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了那样的景象,仵作一脸狰狞,举起手中的斧子对着死者的头颅一斧头砍了下去......
“站远些,站的近影响我发挥。”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苏轶昭立刻退开几大步,接着便看见居明义居然真的拿起了一把斧子。
就在苏轶昭的神情变得惊恐之时,居明义却将斧子放置一旁,道:“看样子像是溺水而亡,还是先观察一下体表吧!”
苏轶昭连忙松了口气,毕竟之时在书上看过开颅的过程,现实生活中哪有接触过?
只见居明义从箱子中掏出一根皮质的软尺,接下来便是一系列的体表检查。
苏轶昭看着对方脱衣服的熟练程度,默默地拿起了身旁的纸笔。
居明义见苏轶昭如此有眼色,顿时点了点头,这么好的苗子,可惜了。
“子午卯酉掐中指,辰戌丑末手掌舒,寅申巳亥拳着手,亡人死去不差时。记住这几句口诀,除去你上次看到的推迟死亡时辰这个之外,基本不会出差错。”
苏轶昭立刻记下,虽然她这一世依旧不能成为仵作,但若是以后碰到案子,还是能派上用场的。这些都是知识,她自然要牢记。
“女子,双十年华,身量四尺六寸,毛重约九十市斤左右。”
这形容,让苏轶昭想到了带毛的猪!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除了已经开始逐渐形成的尸斑和指甲上的伤口之外,体表目前看不出任何的伤口。
看着居明义用镊子从指甲内夹出些许青苔,而后放在了白布中。
“咦?这是何物?”居明义看向从指甲内夹出的青苔,疑惑地问道。
苏轶昭连忙凑上了前,发现青苔中还夹杂着一点粘连的稠状物质。很少,混在了青苔中,若不仔细看,十分容易忽略。
“可是像井中的泥土?”居明义这才想起什么,“那口水井是寺里用石砖铺就的,这女子死前奋力挣扎,许是就将石缝中的泥土抠到了指甲内。”
苏轶昭也忍不住沉思起来,那口水井的直径并不是很大,若是人掉进去,挣扎之后,双手举着,保持抠石缝的动作也是可能的。
刚才死者被捞上来的时候,绳子就绑在女子的手腕上。
第82章 寺中案5
联想到露在外面的石壁颜色,苏轶昭便提笔记录了下来。
苏轶昭记录地很认真,这一份相当于前世的尸检报告,等之后居明义抄录一份下来,可是要送去交差的。
等记录完了之后,苏轶昭一抬头,便看见居明义已经开始检查死者的下体。
她有些羞赧,不太好意思看。
纵然前世被同事称为职场老油条,可她到死都没有过男女之事。
不过显然苏轶昭是多虑了,只见居明义从一旁拿了个木架子,放在了尸体胯骨的两侧,而后用一块白布盖在了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