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
*
戚绥闻言瞥向院子里移植过来的葡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挂上青色的果子了。
进屋之后，齐管家牵着卿卿去了洗漱间洗手。
戚绥松开领带，告知乌灵：“这个周末带戚白珩去参加宴会。”
乌灵：“参加什么宴会？”
戚绥：“一个生意上的朋友给女儿举办的生日宴。”
他补充道：“他女儿也才四岁，戚白珩正好也到了参加宴会的年龄了。”
乌灵：“我不去。”
戚绥头也没抬：“加工资。”
乌灵：“加工资也不去。”
戚绥步伐微顿：“工资加百分之二十。”
乌灵回他：“加多少我也不去。”
戚绥终于转过身来看她，眉峰微拢：“为什么？”
乌灵淡淡道：“这不在我的工作职责内容里面。”
戚绥：“上次的家宴也不在工作职责里，但你去了。”
乌灵：“这两个不一样。”
戚绥：“这有什么不一样？”
乌灵失笑：“这两个宴会差别可太大了，你没感觉吗？”
戚绥略好奇：“你说说，有什么区别？”
乌灵叹了口气，她示意道：“去书房聊，等会儿卿卿要出来了。”
戚绥挑眉，但还是带着她去了书房。
书房寂静空旷。
戚绥拖出长椅，坐在一侧，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乌灵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你的家宴都知道我这只是工作，一共才四个人，非常好解释清楚，还不会外传，可外面的宴会就完全不一样了。”
“所有人都会听见卿卿喊我‘妈妈’，然后产生非常多难以解释的猜想，例如‘后妈’、‘未婚先孕’、‘母凭子贵’、‘和首富戚董恋爱的女人’等等一系列麻烦的无端猜测。”
戚绥皱眉：“这都是假的，对你影响很大吗？”
乌灵肯定：“影响非常大啊，对我的职业规划有着巨大的影响。”
“你的朋友应该都是商业上的巨佬，然后还有会别的精英。我以后去参加工作，别人看到我都会想，这是戚总离婚的小妻子吗？这是戚董的情人吗？该不该招进来工作？讨好她或者陷害她，会不会造成什么问题？诸如此类问题。”
戚绥：“你要出去工作？”
他的表情很诧异，像是从来没想过这件事。
乌灵：“当然啊。”她看向戚绥那怔然的表情，好笑道：“难道你以为我一辈子都会待在这里吗？”
气氛微滞，半天没人说话。
乌灵缓缓道：“不会吧，你在想什么呢？”
戚绥用一种微显诧异的眼神对视：“这里的工作条件应该算是极为优渥。”
跳槽无非是为了更好的待遇，而乌灵在这里的待遇值得很多普通人奋斗一生。
乌灵用一种无语的眼神看向他：“老板，你搞清楚这个工作内容是什么。卿卿会长大，用一种极其理想状态来说，卿卿长大十八岁都需要我这个‘妈妈’的身份，满打满算就是十年多的工作。”
“而我要六十五岁退休，按照工作五年休息一年的状态，我还要工作三十多年。”
“而这是极其无敌理想状态，真实情况要考虑戚董结婚、卿卿长大、我未来的规划，我也就能工作两三年。要是生场重病，出现什么天灾人祸啊，这钱洒洒水就没了。”
戚绥似乎有些没听明白：“什么？”
或许他真的从来没想过这些事情，但听到重病的话后，眉峰紧皱：“我会帮你买好未来的保险。”
“那可真是谢谢老板呢。”乌灵失笑片刻，只好又详细解释道，“戚董结婚之后就有新的妈妈啦，我怎么可能还待在这里？”
戚绥面色有些怪异：“你还考虑这个？”
乌灵：“肯定考虑过啊，反正我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
戚绥脸色的怪异被阴沉取缔：“你什么意思？早就准备好要走了离开吗？”
乌灵：“差不多吧。”
戚绥：“你原本打算工作到什么时候？”
乌灵迟疑：“年前。”
正好过年放假，年后就该找新工作了。
戚绥：“为什么你一开始没有说？”
乌灵：“谁工作的时候就和老板说自己就干几个月啊？”
戚绥脸上有一股被人刺到的不悦，还有些微的混乱：“你不是要看着戚白珩快乐成长吗？”
乌灵：“那我也不能看一辈子啊。”
她惊疑反问：“你不会觉得我那么无私又伟大，愿意为了他奉献我的一生吧？”
戚绥抿直嘴角：“他还是很需要‘母亲’这个角色。”
乌灵：“每个人都会面临离别的，或早或晚的问题而已。”
“而且除了我，应该也还会有很多人愿意来当卿卿的‘妈妈’。”
戚绥忍不住揉着鼻梁骨：“所以这就是你经常模糊上司和下属的界限，对我大呼小叫的原因？”
乌灵：“？”
戚绥：“因为你会离开。”
乌灵没想到他还抓到了这个点，确实有这样的原因存在。
就像是打工人知道不会在这里待很久，所以对老板也不算特别顺着和讨好。
但乌灵还是澄清道：“我没有大呼小叫，我只是偶尔合理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