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曾想,一群大孩子要去后山水库, 小家伙们懵懵懂懂跟着去。
这个水库,更像是大鱼塘。
霍家坡各家各户的房子都建在山脚下, 顺着村口大道西北方向上去, 有一条蜿蜒的小路。
穿过零星几户人家,是小片野金桔林,没人打理,枝多果少,又酸又涩。
从林子里的小道上去, 就可以看到一片斜坡。
坡上长满刚到脚脖子高的杂草, 遮盖了泥土本色,孩子们一看到就欢呼着冲上去了。
来到山坡上,脚下绿草如茵, 两侧山峦环绕, 眼前是宽阔碧绿的水面, 弯腰捡上一颗石子掷过去,划开道道波纹。
一行人或坐或立, 感受了片刻美景后, 便开始了重头戏。
霍朝志几人,先在东面的山脚下折上大把黄荆条, 随即直接冲向另一边少树裸露黄土的山坡上。
将手里的黄荆条排布齐整, 头超前, 尾朝后, 垫在身下,粗糙地制成滑板。
两条跨坐在“滑板”上,两手在前面拽着黄荆条头,身后留了一截带着枝叶的尾巴,就这么从五米高的山坡上,毫无防护地滑下来。
“哈哈哈,我是第一个!”
“到我了,到我了。”
“哇!好厉害。”
……
霍不丢三小只看到也很想玩,于是,小肉手费劲折了好几根黄荆条,爬上了一半山坡,照着开始往下滑。
呵呵哈哈的笑声,在水库边此起彼伏。
即便是身下垫了黄荆条,在黄土坡上滑下来,裤子还是不可避免地弄脏磨损,甚至变了色,可他们一无所觉,乐此不疲。
大一点的小孩手脚麻利爬上滑下,很快就出了汗,众人所在这一处正好被阳光直射,感受到热气,霍朝志几人就想脱衣服下水库边玩水。
霍不丢一开始没注意,还在吭哧吭哧地爬坡。
听到金手指提醒,她才发现。
站在坡上,小家伙两手叉腰,大喊道:“不能下去玩水!”
“丢丢,玩你的,别管大人的事。”霍朝志回道。
“就是,小屁孩!”其他人跟着附和,他们怎么会听一个五岁小孩的话?
“不可以!不可以!”霍不丢很固执,听到金手指说下去会淹死,会像哥哥一样再也回不来。
她着急忙慌地跑下来,重心不稳,踩到石子脚一滑,竟然直接扑了下来,弄得手心手臂都是擦伤。
金手指上前扶她,经验不足,只护住了下半身。
“哇呜!好痛!”然后她扯着嗓子大哭起来。
“叔叔!”委屈巴巴地看着垫在自己身下的金手指,又担心它受伤,急忙坐起。
“我没事。”金手指回。
“丢丢!”霍怡馨和霍朝斌眼睁睁看到霍不丢摔倒,离得远的她们无能为力,只来得及近前查看她的伤势。
离水库边最近的是霍阳才一家,他前些日刚把手里收的货卖掉,正躺下补觉,就听见丢丢大喊大叫,没一会竟然嗷嗷直哭了起来。
小姑娘一向伶俐,很少哭鼻子,难道?等等!丢丢怎么在后山水库?
本是光膀子的他,赶紧套上衣服往那处跑,边跑边喊:“谁家小孩跑水库去了?”
其他人家闻声也探出头来,喊了两声没听到自家孩子回应,心里一咯噔,赶忙也往水库边来。
这个水库,平日里大人都不敢靠近。
别看水面平静,其实水很深。
曾经还淹死过砍柴的人,走山路一不小心滑了下去,很快就沉了。
后面大家都避着走,怎么今天,孩子跑去了?
上衣都脱了一半的霍朝志几人,哪里会管其它。
刚往前踏出一步,就听到身后传来:
“丢丢!”
“丢丢流血了!”
……
完蛋!
丢丢从山坡上摔了下来,还受伤了。
哪还有心思玩水啊?
文生叔,哦不,文生爷爷会抽他们几鞭子吧?
按辈分要叫丢丢姑姑,按照年龄是小妹妹,这下子不管是当小侄子还是小哥哥,都不称职了。
再听到山坡下霍阳才喊的话,他们已经做好了屁股开花的准备。
看到霍不丢手上出血,霍怡馨鼻头也红了,脸上挂着泪。
霍朝斌凑近给她呼呼,问她:“还疼不疼?”
“疼啊!”呼呼根本就没用。
呜呜呜……
霍阳才前脚刚到,后脚就来了霍朝志的爷爷、霍怡馨的奶奶。
三个大人,先是看到山坡下嗷嗷直哭的一群人,心下一紧,就要跑上去看看情况。
再见从水库边跑上来,袖子还没套回去的霍朝志三人,火气蹭蹭蹭往头顶窜。
霍阳才没管后者,直接跑去看丢丢伤势。
“丢丢,伤哪了?”只见霍不丢坐在地上,手臂上、手掌心全是血,沙砾夹杂其间,看着就觉得疼。
“阳才哥哥,我手好疼啊!”见到大人来了,原本要停歇的哭声,这会变得更大了,伴随着抽噎,小身子一颤一颤,委屈得不行。
金手指这会也在一旁心疼得抓耳挠腮,它好像真得干啥啥不行,竟让丢崽受了伤。
“阳才叔,是朝志哥哥他们要下去玩水,丢丢让他们不要去,他们不理,丢丢跑下来拦他们就从上面摔下来了。”旁边一个小家伙吐字清晰,把前因后果说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