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这里方才明明只有她一个人,哪来的魔气,难道说有魔物出没?
裴叶轻皱眉,别过头却意外的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少年身着金白色衣袍,眉眼深沉眼下一片乌晕,他似乎很疲惫。
藤条包围着他们两人,层层交叠逐渐堆成小山挡住他们的去路。
裴叶轻立刻传音给江宴蘅。
“江师弟,不要松懈。”
少年脸色苍白,自顾自地走着,哪怕藤枝缠住他的胳膊,缚住他的腿,他也依旧往前走。
裴叶轻看着他毫无反抗之意,沉思片刻忽然明白他魔气又外溢了……
眼看江宴蘅要把藤枝引到她这来,七七忽然喊道:“娘亲,这些藤蔓喜饮血!”
裴叶轻神色不变,听了七七的话她当机立断,割破手滴了几滴鲜血在身边的藤条上。
腾空而起的藤蔓饮到新鲜的血,果然安静下来,它们解开禁锢,藤蔓缩回原来的位置。
少女目光冷厉,盯着藤枝忽然有点不明白。
她只是滴了一两滴血,它们怎么就这样跑了。
这个念头还没解决,当下还有个难题在等着她。
*
江宴蘅浑身疼痛,空有灵力却无法使,身体里那个人不知为何近几日没有出现,可他体内的魔气还会显露,折磨得他失去神智。
可他还是拼了命的和那团束缚住他的魔气对抗,但他高估了自己。
他知道自己会动手杀了少女,所以他仍有自己被控制住,毕竟以前他也是这样的。
死在他手里的人有多少,他数不清,他只知道这份罪孽他辈子都没办法偿还,或许死了便解脱了吧。
当裴叶轻走近江宴蘅时,他身上的魔气如刚才那些藤蔓,缠绕着他,升腾起黑色的烟雾,直至蔓延到他的脸上。
她催动灵力,想要驱散魔气,可那些魔气像是有自己的思想,知道她有敌意,还故意扑向她。
魔气靠近裴叶轻鼻尖那刻,又瞬间消失。
裴叶轻终于意识到,缠绕江宴蘅的魔气,可以用她的灵力抑制住,而他身上的魔气,却能压抑住她眉心痣的疼痛。
虽然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但最差的办法也总比没有办法来得强。
念及此,她聚起灵力抬手轻轻覆在少年额间。
少年眼眸中血红深沉的暗色,在少女指尖流露出淡紫色灵光的那刻,瞬间消失。
江宴蘅有些不自在,因为少女的软弱无骨的手还贴在他的额间,两人贴得还很近,看着像是亲密无间的道侣。
裴叶轻没发现少年泛红的耳根,还以为他还被魔气折磨着,她踮起脚,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道:“没事的,我会帮你。”
他救过她那么多次,她也要还他几次。
江宴蘅心下疑惑,还是转过头愧疚道:“师姐,方才我又给你惹了麻烦。”
裴叶轻不以为然,只说:“你也是受魔气所迫,我想你不是个坏人。”
江宴蘅不由得愣住。
师姐她何曾这般温柔过,他一时之间竟无法回神。
他匆忙将目光移开,却不意间佩剑少女布满伤痕的手腕还有被划破的衣裙。
少女依旧是那件蓝白色门服,袖口绣着她独有的莲花纹,只是这会儿破破烂烂,虽能蔽体但还是显得很窘迫。
江宴蘅握着剑柄,思量再三决定褪下外衫。
裴叶轻正捏着眉心缓神,忽然肩上一沉,睁眼时发现身上多了件白色还沾着血污的外衫。
她怔了怔,捏着衣角想要还给他,可又怕伤害他脆弱的神经。
“等出去了,我会洗干净还你。”
少年垂眸,低声道:“不用。”
裴叶轻眉头紧锁,当他嫌弃自己,便道:“那好。”
说罢,她背对他踏过藤枝,然而她走了两步,方才那些散开的藤枝又猛地腾空而起。
裴叶轻心头一颤。
糟糕,这些藤蔓怕是冲着她来。
七七也大惊失色。
尝过裴叶轻血的藤枝,认定了她,想要把她的血饮尽。
江宴蘅见状挡在她身前。
千钧一发之际,清亮悠扬的袅袅笛声缓缓扬起,随着绵延回荡的韵律绮叠萦散。
疾风骤起,卷起枯竭的藤枝,又将那些新生的藤枝给禁锢住,让它们无法肆无忌惮的生长。
少女戴着薄如蝉翼的面纱,一袭青衣神色淡然清浅,倒有几分脱离世俗的仙气,她飞升落地,缓缓道。
“姑娘没事了,我是来救你们的。”
裴叶轻低头恭敬道:“多谢姑娘,不知姑娘芳名?”
良久青衣女子轻启红唇:“幻音坊,苏青衣。”
裴叶轻知道剧情会反转,可没想到反转的这么厉害。
“你也叫苏青衣?”她不可思议道。
*
自称苏青衣的青衣少女领着他们到一间隐蔽的木屋,引他们落座后,她摩挲出腰间佩戴的玉笛,摆在桌面。
“这下你们信了吧。”
玉笛是由上好的羊脂玉淬炼而成,周身还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灵气,而最边上刻着三个字。
‘苏青衣’
裴叶轻看了眼江宴蘅,与他迅速的对视一眼。
江宴蘅沉声道:“师姐,她应该才是真正的苏青衣。”
裴叶轻这下不信也得信了,但她很疑惑,狐妖不是说,真正的苏青衣已经死了吗,那眼前这个,难道是借尸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