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约了人谈事。”
费闻昭没有再问。
棠鸢在她家附近的咖啡馆等何宁,上次微信他没回,棠鸢很生气,但没办法,又硬着头皮给他打过去,一顿忙音后他好不容易才接了电话。
何宁语气淡淡:“什么事?”
棠鸢瞬间没了找他帮忙的心思。
但无奈又想争取一下,便说自己在门口的咖啡店。
“你最近有见到文敏他们吗?”
何宁垂着头,削瘦的脸颊显得镜框更大了,瘦弱的骨架装在卫衣里,真个人十分萧条。
“偶尔半夜能听到开门声。”
“这次找你,是为了你下次逮个机会把传票交给她。”
“何宁,你能帮我吗?”
棠鸢自知已经足够放低身段,愿意用这样的口吻去请求。
“哦,知道了,我尽力吧。”
何宁的镜片闪着淡漠的光。
“棠鸢,能走,还是走远些。”
棠鸢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抬头看他,清透的杏眸略有些疑惑。
“你养母和你弟,是个无底洞,现在是离开他们的最好时机。”
何宁想着那些上门要债的叫嚣,没有告诉棠鸢。
“什么意思阿宁?”
何宁只是抿着咖啡没有再说话。
“就这样吧。走了。”
何宁扣上卫衣帽子,走出咖啡馆,没注意到远处有一辆CAYMAN,费闻昭在车里看到刚刚的一切。
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他看到全程棠鸢都滔滔不绝。
她怎么没对我说过这么多话。
这样的念头出现的时候,费闻昭看向咖啡馆的玻璃,棠鸢还捧着咖啡杯坐着,远远地看不到她的神情,但看到她清秀的侧脸,挽起的发和漂亮的脖颈弧度。
“在哪里呢?”
“啊哦,学长,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费闻昭握着手机,侧过头看棠鸢站起身,“在你对面。”
*
上车后,棠鸢试图打破气氛,他们最近几日没见面,只是在手机上保持着日常的问候和晚安。
“学长,怎么突然叫我吃饭呀?”
“想见你。”
费闻昭顿了顿,睨了一眼放在中控台的邀请函,打算先晾它一会儿。
“找何宁什么事?”他不加掩饰地问出来。
“我想让他帮我蹲一下文敏,万一碰到她们,你说是吧,他离得近最方便。”
“你不介意他?之前?”
费闻昭小心地问,握着方向盘的手泛白。
“介意,我还厌恶,但我没有办法啊。”
“学长,你生气了?”
“没有。”
费闻昭只是看前方。车流声很大,来来往往掩盖着他眼里的明暗。
所以,哪怕是找一个讨厌的人帮忙,都不愿意主动找他吗。
费闻昭看着那张邀请函,刚刚想赶快告诉棠鸢好消息的心思全无。
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依赖他。
文敏的事,只要她一句话,他就能帮她拿回房子,让房产中介倒闭,让该付出代价的人在狱中偿还。
可是她从不开口,甚至像遗忘了他这个人。
而他又忍不住帮她。
“明天,文敏会联系你。”他把车停在餐厅门口,点了根烟,滑下车窗,侧着头抽。
“啊?真的吗?”
棠鸢侧身看到费闻昭眯眼,他朝窗外吐烟圈,手搭在窗框弹烟灰。
“嗯。”
他喉间淡淡出声,没有去看棠鸢的惊讶和疑惑。
“棠鸢。”
他还是没忍住。
“遇到事情,我希望你第一个想到的是我。”
“不是其他人。”
“更不要是其他男人。”
“好吗?”
你可以全身心依赖我。
棠鸢抿着嘴对上费闻昭的眼神,点了点头。
他是在吃醋吗?
因为何宁?
怎么会拿自己和何宁对比啊,费闻昭可真傻。
可他的直白又戳到她心间。
好像有一个人对她笑着说:你尽管恣意,我为你兜底。
她看到费闻昭另一只手懒懒散散搭在杯架处,轻握着拳头,突然很想去牵。
*
费闻昭订的餐厅是苏式餐厅,是一家私房菜,坐落在一小片园林里。
白墙,翠竹林,廊亭,雕花木窗。花木扶疏,亭台楼榭之雅境,让棠鸢身心舒畅。她今天穿了斜襟旗袍,外面裹了一层大衣。走在幽径中,别有风味。
订的包间很隐蔽,用竹帘隔开,还隐约能听到吴侬软语的评弹。
她和费闻昭面对面坐下,费闻昭径自选了些菜色。
他似乎对她刚刚的点头并不满意,一路并肩走着,丝毫没有其他交流,也不曾看她。
棠鸢有些闷,脱了外套,里面的中式旗袍剪裁利落,很合身,显出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待她坐好,费闻昭放下菜单,眼神直勾勾地过来。
“有一个好消息。”
他指尖捏着那张邀请函,手肘支撑在台面上,青筋自下而上蔓延着。
棠鸢要去拿,他故意手腕一收,向后靠了靠。
“接过它,就等于答应我一个要求。”
“是什么?”
棠鸢看到封皮的精致,心蠢蠢欲动,瞳孔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