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填饱肚子就可以。
棠家就是这样的客观存在,容纳不了她其他情绪,只要吃饭睡觉就好。
也许正是这样的环境,才逼出来她的天马行空和固执,一定要有自己的家和事业,能够一头扎进热爱里。
“小汤圆,没事的,又不是天塌了,我不是还在呢,”苏苡挽着她的手臂,拍拍她的背,“你知道的,这是你重新开始的机会,我们上去吧。”
棠鸢没想到的是,她的家,哦,她本来住的房子,现在一片狼藉。
到处是砸碎的东西,有她从古玩淘回来便宜花瓶,有她的模拟人体,包括墙上的画。
她最喜欢的国内高定设计师郭培的一个礼服的设计图,被撕碎扔在地上,玻璃画框的碎裂蔓延在她眼里。
“怎么回事?”
她们进去就看到瘫坐在地上的文敏,她头快垂到胸前,捡着地上的陶瓷片。
“鸢儿,就是这样,你也看到了。”
棠鸢和苏苡甚至无处站立,她们收拾起烂布,扶起玄关倒下的衣架,横亘在她们脚下。
“文女士,下周开庭,务必出席。”
身后法院派来的人径直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朝棠鸢点头后离开。
“文阿姨,你起来说吧。”
苏苡看不下去文敏坐在地上抹泪的样子,并不像是要和她们好好谈,反而是做戏。她皱着一双桃花眸,走过去把文敏扶起来。
文敏这段时间苍老不少,头发愈发花白。
“要债的来过了,三百万,小铮糊涂啊!鸢儿,你帮帮他,你帮帮他好不好?”她脸侧的发丝胡乱地飘着,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太好。
棠鸢避开她伸过来的胳膊。
“你不是已经把房子卖出去抵债了吗?”
“卖了二百万,还差一百万啊,妈从哪儿给他弄这么多钱,这好好的日子啊……”文敏声泪俱下,一把一把抹着眼泪。
“文阿姨,钱大家可以想办法,但你没经过棠鸢允许就买她的房子,这事情就变质了。”苏苡毫不客气,什么人做什么事,文敏的行为不是哭哭啼啼就能改变的。
“我没办法啊!我能怎么办?”文敏撕扯着地上的边角料泄愤,扔地到处都是。
“文阿姨,坐下说吧,既然愿意在开庭前见面,我们就好好谈。”
*
费闻昭打算下班时,接到陈慕远的电话,“费总,棠家的消息我又查到了一些,关于棠正军女儿的事。”
“来我办公室茶水间。”
陈慕远还带了资料,呈在费闻昭面前。
“费总,这是棠正军服务过的所有老板。”
费闻昭浏览了一遍,在“棠以信”这个名字上目光停顿。
“很巧合,这位棠以信是他服务的最后一个老板,之后他再没有当过司机,也就像我之前说的,他回了老家,还了债。”
“所以呢?”
“棠以信,听说有过一个小女儿,但在他破产自杀后,他妻子也不知所踪,这个小女儿更是下落不明。”
费闻昭眉间蹙起。
“我合理怀疑,棠正军收养的女儿棠鸢,是棠以信的千金。”
他看到陈慕远眼神里的肯定,心尖震颤。
棠以信。
是他小时候见过的那个叔叔吗?
陈慕远的话斩钉截铁冲击着他的耳膜,“费总,我验证过了,确实是一鸣地产的棠以信。”
费闻昭保持着表面的平静。
内心有雪山在崩塌。
“知道了。”
“再去搜集证据核实一下。”
*
费闻昭打来电话时,棠鸢接通没有说话。来之前,他说他可以默默帮忙录音,所以只是听着。
棠鸢和苏苡的谈判并不顺利,文敏觉得买房子的钱起码要给她一半,她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斜睨她们。
“棠鸢,攀了高枝还这么小气?”
“你说什么?”
“装什么,不是你找了什么费总来施压吗,小贱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差点害死小铮!”
文敏咬牙切齿,丑相尽露。
据棠铮说,他在黑赌场险些被抓,无处躲藏之际,被一个人带到一辆黑色商务车上。
外面警笛刺耳,他吓得腿软。
费闻昭在车里搭着腿睨他,衣着矜贵,一边解开烫金袖口,一边朝他问话。
“一天内,让文敏接收传票,主动联系棠鸢,顺利开庭,能办到吗?”
棠铮额头冒冷汗,还一身傲气问他是谁。
费闻昭轻笑,把不远处的警察叫来,摇起一侧车窗娓娓交谈,一字一句都让棠铮惶恐,他的手心要把真皮座椅都浸湿。
“我可以,我可以,我答应你,放过我吧。”
棠铮下车时腿软到差点跪在地上。
“妈,你见他们吧,不然我就要坐牢了,求求你了。”费闻昭早已拿了证据,他买黑彩,到处欠高利贷的种种罪行都能把他钉死在牢里。
文敏哭着同意了。
此刻,她心虚着斜瞅棠鸢,“养你这么多年,吃的穿的用的,你只给我五十万?打发要饭的呢?”
“呵,文阿姨,你们现在这个处境,还不如要饭呢,给你脸就要,不要就滚蛋!”
苏苡气到爆粗口。
“可以,一百万,但你要答应我,解除收养关系。”棠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