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是疯了吗?这个沈沨是疯了吗?”祁孔拿着长刀疯狂砍着面前的草人,转眼又瞥到身后诸人的身上,“王都如此步步紧逼,你们可有法子应对?”
“殿下息怒。”周围幕僚与侍从跪倒在地。
“废物,一群废物!”祁孔一脚踹开身边的侍从。
“殿下若是要废帝自立,还是省省心吧。”一个男声从人群中响起,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祁孔拧眉:“何人说话,站出来。”
只见一个白衣男子起身上前,跪地行礼:“原东宫幕僚曾响,拜见悯平君,叩问悯平君金安。”
“曾响?”祁孔仔细回忆着自己原来的幕僚中是否有这一号人物,半天也想不出来,他不愿多想,手一挥将刀刃横在曾响颈上,“你是在质疑我吗?”
刀刃立即进了曾响颈项几分,鲜血淙淙流了出来。
然而曾响面上丝毫没有惧色,风轻云淡地笑了笑:“草民不敢,只是草民有更好的法子。”
“哦?说说看。”祁孔饶有兴致道,“若你说的法子我不满意,你就与你的项上人头告别吧。”
曾响温和一笑:“草民是说,如今今上得先帝遗命一朝登基,是为正统,且新朝初立以来七年天下太平,若殿下贸然废帝自立,必然会被天下人诟病。”
“不如找个由头让小殿下取而代之。”
祁孔眯起了眼睛:“你是说让保儿……”
祁承夺子,赐名“宸乐”,被祁孔记恨,一直不愿承认这个名字,只唤孩子乳名。
“今上立小殿下做太子,是为了彰显仁德,殿下不如将计就计。届时今上一死,就算有皇后嫡出的六殿下,登基的也必然是身为太子的小殿下。届时殿下回王都做个摄政王,结果也是一样的。”
祁孔沉思着曾响的话,显然是动了心,将其颈上的刀拿开:“曾卿,且去将伤口包扎,而后入书房与我详谈。”
“是。”曾响仍然笑着,垂首时眼神却晦明难辨。
第80章 大洗牌(二)
一
一连几日,祁孔都与曾响在书房谋事,人手派出了一批又一批。
“依曾先生之言,那便让原东宫十率府中郎将鄢光探听王都的消息,拿到东宫十率府的调兵印信,让我们的人伺机而动。”
曾响点了点头:“只要东宫十率府记得殿下的恩德,殿下大业将成。”
祁孔睨了他一眼,带着审视的眼神道:“虽然如今东宫是我儿住着,但还有个碍眼的太子少傅沈沨。”
曾响瞧出了祁孔的试探,含笑微微颔首:“殿下,沈沨如今是今上身边的宠臣,与东宫的干系不大。且沈沨前几日遇袭,殿下可是折损了五位大人与一众杀手。”
“殿下此时乃是筹谋之时,切勿因小失大。殿下想要沈沨的命,大可以等坐上摄政王位后,凌迟千刀万剐再泄愤。”
“曾先生的话有理。”祁孔弯了弯嘴角,“曾先生先退下吧。”
“是。”曾响颔首行礼退下。
祁孔盯着曾响的背影,眼神愈发阴沉,许久挥笔写下了一封信笺:“毛逐。”
一个与毛逊有八分像的男子闪出:“殿下。”
“当初你兄长的死,你可有怪过我?”祁孔封好那封信件,悠悠问道。
“是兄长未认清自己的本分,节外生枝,妨碍殿下大业,兄长死有余辜。”毛逐垂首道。
“你是明白人,知道自己的本分。”祁孔笑了笑,“这个月的药可吃了?”
“谢殿下垂怜,已经吃下了。”毛逐垂首道。
“不要怪我狠心给你下锥心蛊,只是你与毛逊是我的心腹,他的背叛我已经怕够了。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是不会亏待你的,每月的解药会按时给你,必不会让你有锥心之痛。”祁孔将手中的信件递向毛逐。
“多谢殿下。”毛逐双手接下信件。
“将这封信件,送到御林军右统领袁骁手中。”祁孔话锋一转。
祁孔与曾响商讨的是与东宫中郎将鄢光联系,如今却变成了御林军右统领。
毛逐有些诧异抬头。
“刚说了要记住自己的本分,不该问的别问,否则死得快。”祁孔阴险一笑。
“奴才告退。”毛逐连忙垂首告退。
“来人,”祁孔目光阴谲,“捉拿曾响。”
二
沈沨在朝上愈发不留情面,锋芒毕露剑指所有废太子党,与朝中诸臣经常剑拔弩张。
章琰与文逸有心帮忙,在朝上或为沈沨辩别两句,下朝之后文逸也常去章府于章琰相商。
再加上近日祁承常召沈沨等人入紫和宫商事,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然天气也格外给面子,一连几天,天阴沉得可怕,大雨小雨接连不断。
黄氏的月份也大了,再加上文逸常常早出晚归,几日都心绪不宁。
文逸没有办法,只能求钟岄帮忙照看黄氏。
钟岄答应下来,时时陪着宽解黄氏,让黄氏心里还好受些。
两人在廊下看瓢泼大雨,黄氏又担忧起文逸,自嘲笑笑:“官人如今早出晚归,妾身是妇道人家不懂朝堂经营,只觉得官人与章大人似有大事相商,又不敢问兄长,只能在此平白无故担忧。”
钟岄命黄氏身边女使为其披了件衣裳,跟着笑了笑:“他们已经经历过这么多的事,都平安挺过来了,定会无事的,你我放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