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白寺香火鼎盛,寺中自有厢房,给三人打扫出了一个依山傍水的小院子,郑氏一间房,文姝与钟岄一间房。
文姝和钟岄对金白寺满是新奇,一番游转过后,便累得趴在床上。
郑氏沐浴更衣后,看着两个没躺相的孩子:“一会儿还要去进香跪经呢,你们这就累了?”
“娘,金白寺太大了,今日让我们歇一天好不好,明天我们肯定去,一早便去。”文姝起了身同郑氏撒娇道。
耐不住女儿撒娇,郑氏摇头笑道:“罢了罢了,本也就没打算带你们来。你们歇着吧。等到放斋饭,我让人给你们送来。”
“多谢娘!”
“多谢文伯母!”
二
虽然郑氏对两人没什么硬性要求,但两个人歇了一天之后便不好意思再躺下去,一大早换上了素净衣衫,同郑氏去正殿进了香油钱,跪经祈福。
一连七日,两位姑娘耐了性子,规规矩矩陪着郑氏烧香拜佛,诵经祈福,抄佛经,身形也稍稍消瘦下来。
郑氏对两人很是满意,心生怜爱之情:第八日中午饭毕,特允了两位姑娘下午可以歇歇,不必到正殿去了。
两人耐不住性子,满心喜悦地出了门。
金白寺后山郁郁青青,亭台楼阁建得极为考究,不管站在哪一处,成山的秀美山川,幽深林海都可尽收眼底。
出了后山的最后一处亭子,便是金白寺极为灵验的许愿池。
饶是二八少女,踩在茵茵的草地上戏耍,瞧见只蝴蝶便去追半天。
蝴蝶没有追到,两人坐到许愿池边歇脚。
“这山中的蝴蝶都比城中的好看。”钟岄看着飞远的凤尾蝶,猛地吸一口清新的空气,笑吟吟道。
“也比城中的难扑。”文姝用帕子擦了擦汗抱怨,向云乐挥了挥手,“去帮你家姑娘我找张网去。”
“姑娘说笑,金白寺中禁止杀生,哪里来的网呢?”云乐为文姝扇着扇子。
文姝刚要说话,便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公子,许愿池在这里!”不远处,一个欢快的白衫小厮引着一位月白衫子的少年公子走了过来。
“终于找到了,”公子哥容颜雍容俊朗,长眉入鬓,一双丹凤长情目显尽了骄矜,紫色暖玉冠束发,一袭月白衫子无比合身,衬得他长身玉立却又不失清朗若风、潇洒闲逸。
他看起来年纪比文逸稍大些,更成熟的容貌比文逸也倜傥三分,就是站在那里,也让人不禁感叹上天对他的偏爱。
注意到文姝和钟岄,公子哥笑着行了一礼:“二位姑娘妆安。”
见两人看得发愣,云乐和常欢连忙拉了拉两位姑娘的袖子,才让她们回过神来,齐齐福身回礼。
公子哥微微颔首,便转身面向许愿池,不再理会两人,从口袋中取出一枚金叶子放到手心,虔诚地双手合十拜了拜:“愿家慈的病早日康愈,家严家慈身体康泰、福寿绵长。”
说罢,将金叶子投到池中,又拜了拜,一切结束后,领着小厮离开了。
“那个公子哥,长得挺俊。”钟岄嘴角不禁一扬。
“云乐,”文姝拉住身边的丫头,“你去打听打听,那位到底是谁家的公子。”
“是。”云乐一笑,轻车熟路地起身离开。
钟岄忽然想起来,文姝这从小见到英俊公子便走不动道的毛病,虽然文逸随着年岁愈发好看的相貌已经将她的眼光提高了不少,但是刚刚那位实在仪表堂堂。
“不是吧,文姝?”钟岄挑眉,这次轮到自己了,“你看上他了?”
文姝抿唇不语,满面娇羞。
“文姝,”她拉住文姝的手臂,半开玩笑道,“不是我打击你哦,一般长得越是好看的人,越是徒有其表。”
文姝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姑娘,奴婢问了那位公子身边的小侍鹤鸣,那位公子是郸州刺史章家的公子,章曈。”云乐打听回来说给两位姑娘听。
“他便是章曈?”钟岄喃喃,早早听说郸州刺史章琰只有一个儿子,当眼珠子一样疼,养得金尊玉贵。
传闻这位公子长得风姿独秀,若不是章刺史想让自家子弟入仕为官,就是王都的公主也尚得。
文姝也听说过这位章家小哥的身世,一时丧气:“行吧,配不上人家。”
钟岄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姑奶奶的姻缘飞了。”文姝佯怒,“回去抄经!”
文姝八字还没一撇的姻缘还没开始就破灭了,伤心的她当晚多吃了半碗饭,让郑氏以为她俩白天玩儿得累了,便免了两人的晚课,赶她们去散步消食去了。
两位姑娘漫步在庭院中。钟岄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一时走得慢了,不经意扫到月光下尽态极妍的文姝,一时愣了神。
文姝本就长得美,柔和的月光洒在她的衫子上,竟增添了一丝圣洁,远远看去就像周身盈泽着月白色光的神妃仙子。
意识到钟岄看自己,文姝扭头瞥了一眼:“你有事?”
“没事。”钟岄摇摇头,“就是觉得你挺,挺好看的。”
文姝瘪了瘪嘴角,翻了一记完美的白眼:“虽然我知道我美得很,你能不能别这么没文化?我不求你用啥修辞,你好歹用些个形容词吧?”
钟岄顿时觉得面前好好的姑娘,怎么偏偏长了嘴?无奈笑道:“是是是,我太没文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