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娘子一喜:“深谢东家大娘子大恩。”
文姝为文逸打点好了覃临的一切。
沈沨与钟岄租期未满,文逸走马上任来覃临之后,会继续住在春华巷沈沨的宅子里。
文姝也为钟岄找来了靠谱的走镖车队护送二人到王都。
钟岄将覃临府中一切都安排妥当,命仆从小厮将所有的家当搬到马车中,最后站在门前深深看了一眼“沈宅”的匾额。
沈沨整理好行装,拿着钟岄的斗篷出门,看出了她的不舍,将手中的斗篷披到她身上,轻轻揽住她:“你若不舍,等我休牧了就常回来看看。”
“我没事,人都是要往前看的。”钟岄在沈沨颈上轻啄一下,笑了笑。“更何况你是升迁。我是真心为你欢喜。”
“走吧。”
二
时间充裕,两人先回泰安拜别沈家夫妇,在沈家住了半月过了中秋节后直上王都。
沈沨与钟岄行囊不多,车队轻便,一路上也没有逗留。
只是在距离王都还有三十里时,王都来使传召沈沨即刻入宫。
“你未到任上便被天子召见,到了王都还要沐浴更衣,焚香着官袍,耽误不得,你快马速去。”
见沈沨不放心自己,钟岄笑笑:“不必担心我,天子脚下还能有人放肆不成?且此地距离王都不足一日车程,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沈沨见来人有些威仪,又拿着宫里的印信,只好接旨驾快马离去。
钟岄则与常欢坐着车,随着镖队走大路一路往王都而去。
“大娘子,前面是王都城郊的凤凰山,我们需绕些路。”走镖领队是镖局的二当家冯侃。
钟岄允准,掀开车帘向外望去,只见凤凰山满山苍翠,风景绮丽,钟灵毓秀,心旷神怡,不禁赞道:“这凤凰山风景真好。”
冯侃不过二十,粲然一笑,露出了虎牙:“这凤凰山是凤家的领地。”
“凤家?便是那出了三位皇后,八位宰辅的北昭第一世家凤家吗?”钟岄问道,自己这些年对北昭的世家有些了解。
“正是呢。”冯侃来了兴致,“当年战乱之时,凤家在此勤王救驾,事后先帝特地将这座山的名字改为凤凰山,赏给了凤家。”
“更奇的是,这山原来风景独秀,本就叫做凤凰山。很早时候被改了名,结果慢慢变成了一座秃山。被改回原名赐给凤家之后又葱郁起来,山上的奇珍异兽也多了。”
“江湖上都说凤家仁义,感动上苍,才有了这样的好福气。”
“果真是奇事。”钟岄笑着点头。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惊呼。
随后便又传来了哭声:“有人吗?可有人吗?”
冯侃警惕起来:“大娘子,虽说凤凰山在天子脚下,但凡事没有绝对,我带车队绕过去吧。”
“听着声音凄痛,若是真遇上麻烦呢?”钟岄蹙眉沉思,小心为上,吩咐了逢霜与摘露前去打探。
不久两人回来报:“大娘子,是一位娘子被蛇咬了,家丁回府禀告未归,附近没有其他人。”
“我记得后面车里行囊装着白先生送的蛇药。”钟岄命常欢去取。
“二当家且让弟兄们休息半刻,我去去就回。”钟岄对冯侃福了福身。
“文老板将大娘子安危交给小人,小人还是跟着大娘子一起去吧。”冯侃握紧了别在腰间的大刀。
几人上前拐了个弯,便见到一个华冠翠玉的中年妇人正紧闭双眼靠在女使怀中,手臂上有一处蛇咬伤的伤痕,正冒着黑血。
一个女使将一个血肉喂到妇人嘴边:“这是蛇胆,蛇胆可以解毒,大娘子快吃下!”
妇人几近昏迷,口不能张,随侍几人皆不知所措。
见女使竟要撬开妇人的嘴喂蛇胆,钟岄心急上前推开了那女使,捏住妇人的手臂挤了挤伤口,垂首吸出一口污血。
一旁女使被吓了一跳:“大胆!你可知我们娘子……”
“若想让你们娘子丧命于此,便尽管拦我。”钟岄一记眼刀过去,见女使被吓得噤了声,继续吮吸污血,吐到一旁的草地上。
直到吸出了鲜血,钟岄缓了口气,撕下自己的一块干净衣摆,紧紧勒住妇人伤口上方的手臂:“你们娘子是被哪样的蛇咬伤的?”
女使颤抖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条黑白相间的长蛇:“那蛇咬伤我们大娘子后,便被我们的人打死了。”
“竟是环蛇。”钟岄的额上出了冷汗,“将药拿来。”
常欢将药匣子递给钟岄,小声在钟岄耳边提起:“白先生说南安蛇虫众多,这药可解蛇虫之毒,不知是不是环蛇之毒也能解。”
钟岄正在犹豫,发现那妇人气息弱了下去,忙道:“能解!”说罢将一粒药丸喂到了妇人口中。
“水!”钟岄接过水壶给妇人喂了水。
一炷香后,妇人缓过了气,缓缓睁开眼睛。
“大娘子!”妇人身边的女使喜极而泣,“大娘子可有不适?”
妇人轻轻摇了摇头,抬眼看向钟岄:“不知这位娘子是?”
“我本姓钟,夫家姓沈。”钟岄见妇人转醒,松了口气,接过常欢递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若无钟娘子,我这妇人的命也就保不住了。”妇人喘了口气,神思还迷糊着。
“我家妇人,是郸州刺史章家的潘大娘子。”妇人的女使不敢再怠慢钟岄,连忙行礼报上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