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殿下身娇体贵，可能对拉弓要用多大力气没概念。”穆歆握着断弓的手用力，一段一段地捏碎，“断弓，是射不出箭的。”
“这弓，不是精巧，是华而不实。”
“你好大的胆子！”褚承瑜厉声怒斥，却被穆歆的气势压得一窒，说不出其他的话。
羽大师做的弓，哪怕是被雕上花纹，他自认也不能像穆歆这般捏豆腐一样捏碎。
穆歆冷笑一声，抢占道德制高点：“殿下送这样一把弓给我，是不是想让我在深陷危机时无力还手，白白丢了性命？”
褚承瑜被问蒙了，大怒：“一派胡言！”
“五殿下，我妹妹可能得罪过你？”穆祁麟立即跟上，脸色肃穆，“送一把断弓，与送人钟有何不同？”
周围的宾客都听愣住了，这弓，不是宁远郡主刚刚弄断的吗？
今日来的武将不多，还都是跟镇远侯府交好的。文臣要么是中立派，要么是隐藏的三皇子党，愣是没人站出来帮不善言辞的五皇子反驳。
褚承瑜从小打架赢多输少，吵架是次次都输。
此时他被强词夺理的穆氏兄妹气得脸都红了：“你们竟然敢对皇子不敬，好大的胆子！”
“皇子就能谋害臣子的女儿了？”穆歆见褚承瑜翻来覆去只会说大胆，放心地步步紧逼，“还是说五殿下对皇上册封我为宁远郡主，很不满？”
“穆大人！这就是你们穆府的待客之道吗？”褚承瑜气急败坏地看向穆老太爷和穆大老爷，“竟然敢当众污蔑皇子！”
穆大老爷一声不吭，宛如石像。
穆老太爷装糊涂：“五殿下，老夫老眼昏花，方才没看清楚，这弓是怎么断的？”
为官多年，穆老太爷深谙大事化小的套路。
弓已经断了，这错不能是穆歆的，就得是五皇子的。
今日褚承瑜不懂事，那穆歆和穆祁麟也只能不懂事。
就算德妃秋后算账，那也是十几岁的孩子起了口舌之争，洪熙帝不至于管这种琐事。
褚承瑜带着一出手征服穆歆的信心而来，却被怼得面红耳赤，眼看就要发火。
身边的侍卫连忙拦住褚承瑜，卫家兄妹也有样学样地拦住穆歆和穆祁麟。
正当气氛僵持之时，从院外传来声声通报，让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长公主驾到！”
“拜见长公主殿下。”
第147章 送大雁，意在提亲？
初元长公主一身红衣胜火，风尘仆仆，不等众人行礼就抬手道：“都免礼吧，本宫只是路过来看看。”
穆歆看着似曾相识的眉眼，只觉得果然是褚承泽的嫡亲姐姐，都有一双极为漂亮的桃花眼。
不过长公主没长削减气势的酒窝，美得张扬热烈，既透着英气，又带着妩媚，身上还散发出四年清修沉淀下来的独特韵味。
懒散地坐在主位上，垂眸环视众人的气场，一看就是从小当老大。
据说，长公主未出嫁前，就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十几年过去，至今没有女子敢称容貌第一。
莫说是定力不足的小少年，许多曾经见过长公主的人都看得发愣。岁月竟对美人如此优待，不减其风华，反添其魅惑。
穆歆倒还好，她毕竟是受到过数十次美色诱惑加精神攻击的人。
只是难掩同情地瞥了一眼特意穿了红色的穆妍，原本跟穆萱还各有千秋。如今被长公主衬得像一朵青涩的花骨朵。
长公主扫了一圈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准确地锁定了穆歆。她眉眼微微舒展，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这位，就是父皇新封的宁远郡主吧？”
穆歆还记得自己兑了福盛昌两万两银子，面对大东家时格外乖巧：“拜见长公主殿下，正是臣女。”
“过来让我看看。”长公主自然地招手，穆歆老实地凑过去。
长公主眼神透出暖意：“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绝非池中物。”
众人觉得这话用来形容一个小姑娘有些奇怪，但长公主说是，那就是。
穆歆被夸到了心坎里，美滋滋地谦虚道：“长公主谬赞了。”
二人聊得融洽，还被侍卫挡在身后的褚承瑜则在尴尬中有一丝紧张。
褚承瑜活了十八岁，这辈子只怕两个人。
一个是生杀予夺的亲爹洪熙帝，一个是说一不二的大姐初元长公主。
按说长公主比褚承瑜大十一岁，十五岁就出宫下嫁给大驸马，他一个四岁的孩童应该没什么印象。
洪熙帝登基后的二十年间，中宫皇后地位稳固，大皇子褚承启八岁就被封为太子，德妃和宁国公也从未有过别的想法。
因此褚承瑜作为排行第五的皇子，自小对长兄长姐都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但他吃亏在年纪跟老七褚承泽太近了，二人从小又志趣相投，都想着学会绝世武艺出去闯荡江湖。
褚承泽小时候蔫坏，每次被太傅训了偷溜出去，都要拉上褚承瑜一起。
二人一个直奔公主府，一个跑到宁国公府，最后一起被长公主送回上书房，当着其他兄弟和伴读的面，接受教训。
哪怕今时不同往日，褚承瑜已经长成八尺男儿，拥有了争夺皇位的势力。在亲爹咽气之前，独自对上长公主，还是会唤醒刻在骨子里的敬畏。
“小五，什么事气成这样？”长公主摸了摸穆歆的发髻，这才关心起许久未见的五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