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就是他。”穆歆肯定道。
韩离此人，想做一件事，会用很多损人不利己的方式。他当初得知怀虚道长与暗夜军的交易后，不仅没有心怀感谢，反而很不屑。
不过因为之前毁坏穆歆留言一事，韩离八成也不敢孤身一身入京。
褚承泽：“老六上次进宫，在御书房停留了三个时辰，出宫后就开始修整崇灵公主府。”
“他做了很多准备，还找人在花园中新种了许多两三年后才会开花的树。”
穆歆会意：“褚承佑说服了洪熙帝。”
“不过，你爹都已经怀疑上文岳霖和怀虚道长了，怎么还信任褚承佑？”
“大概是因为，崇灵公主有了比和亲更高的价值。”
褚承泽傍晚时去过一趟长公主府，原本并不饿。在穆歆的眼神示意下，不知不觉用了不少宵夜，顺便分享了慕容建元和崇灵公主最新的情况。
韩离策划的袭击，不仅伤到了慕容建元，顺利让自己搭上前往京城的马车。
还为大周做出了意外的贡献，各方势力原本就一直盯着这支队伍。如今平白多出许多安插人手的机会。
主要是因为董烨钧生怕是北蛮人的阴谋，选择远远地围观，一直没有出手相救。
截杀之人下手毫不留情，原本负责护送慕容建元的人非死即伤，很多人都无法继续长途跋涉。
洪熙帝的生辰在即，时间不足以等北蛮派人来，只能在当地补充人手。
褚承泽的人，也是借此机会混进了出使队伍，成为了崇灵公主新添加的婢女之一。
因为口音与京城有几分相似，路上又实在无人可用，被赐名为念巧的婢女很快就被提升为近身伺候的二等婢女。
许是回到大周境内，崇灵公主与身边伺候的人说话时不再拘谨，孙嬷嬷近乡情怯，就越发容易忆苦思甜。
念巧是从小接受训练的暗卫，表面始终遵守着非礼勿听的规矩。实际上始终竖着耳朵，随时准备捕捉说话声。
第十天，褚承泽就从念巧那里得到了一封拼凑整理出来的密信，里面有着崇灵公主在北蛮九年的大致经历。
北蛮之所以求娶公主，是为了以姻亲之好来麻痹洪熙帝。从而能够在更遥远的北境，实施以战养战的策略。
因此，北蛮新帝不仅对远道而来的崇灵公主礼遇有加，还给慕容建元分了离大周最近的青彭郡为封地。
那里距离之前送给大周的边陲小镇，只有两百里的距离。
洪熙帝在崇灵公主出嫁后第一个月，还派使者来青彭郡探望过，确定北蛮没有阳奉阴违后，就不再关心。
又过了五个月后，慕容建元通过多方打探，得知洪熙帝已经不再对北蛮起疑，就开始动手，逐步剪除崇灵公主身边的人。
忐忑不安的来到离家千里之外的北蛮，崇灵公主是真心想将英武不凡的慕容建元当做依靠的。
在青彭郡，崇灵公主身为北蛮十一皇子的正妻，备受尊重，衣食住行样样都是最顶尖的。
为了缓解崇灵公主的思乡之苦，慕容建元还派人专门为她打造大周风格的院落，看起来情深义重。
然而北蛮人是可以娶多位妻子的，虽然在皇室中也分正妃和侧妃，但差别并不像大周的规矩那般大。
崇灵公主可以随意打杀伺候不周的仆人，却无权处置任何一个出言不逊的妾室。除非，她亲自动手，但妾室同样可以亲手反击。
养在深宫的金枝玉叶，如何打得过从小就驰骋草原的北蛮女子。
每次崇灵公主受了委屈，向慕容建元哭诉的时候，都只能换来几句安慰，以及千万不要伤到自己的嘱咐。
慢慢的，崇灵公主发现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精通北蛮语的那批陪嫁侍卫是最早被处置的。
皇后给他们的命令不只是保护公主，还要维护她的尊严和权威。
因此在崇灵公主被蓄意挑衅后，这些侍卫明知是陷阱，也要站出来接受对决，然后死于北蛮勇士之手。
哪怕只是一个舞姬，身边的护卫出手，都能几刀就砍伤大周皇宫出来的侍卫。
第183章 褚家人的心，都好黑
“这不合理。”
穆歆只用眼睛扫了一眼密信，左手勺，右手筷，依旧忙碌着补充体力。
听褚承泽讲故事是一种享受，他的声音清洌，平时说话时会显得很冷漠。但此刻心情愉悦，语调温柔，就带上了独有的叙事感。
尤其是每次说到后半程时，那一丝丝沙哑，极为动人。
因此就算太子殿下经常来吃白食，穆歆还是期待着等他一起吃夜宵，实属听觉与味觉的享受。
褚承泽颔首：“北蛮若是遍地绝顶高手，根本不必向大周俯首称臣。”
接下来，就是念巧根据孙嬷嬷的话分析出来的。
崇灵公主虽然年少懵懂，能在失去母妃庇护后，在深宫中带着弟弟安全活下来，肯定也不是蠢人。
她之所以会被慕容建元蒙住双眼，是因为太害怕了。
从未出过宫门，第一次就来到了千里之外语言不通的北蛮，寄给褚承佑的家书也从未得到过回复。
崇灵公主是宁愿相信，慕容建元对她的喜爱和呵护都是真的。
直到慕容建元的宠妾，借故处死贤妃生前最信任的大宫女羿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