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接着二人的傀儡线即刻显形,一头自动缠上了沈千祈的手指,另一头则如提线木偶般连着晏从今的身体各处关节。
“既然是我教你傀儡术,被你操控的傀儡自然也得是我亲自来才行。”
沈千祈手上缠着傀儡线,手指却仿佛僵住了般不敢乱动,她犹犹豫豫地问。
“......这样你会痛吗?”
“不会。”晏从今抬眼注视着她,话里带笑,“不用这么紧张,试试动下手指吧。”
沈千祈这才放下心来,手指勾动着傀儡线,尝试着操控晏从今动起来。
学习傀儡术需得先练习控线,沈千祈没有基础,连小人偶都无法操控自如,更不用说直接操控大活人。
她试了半天,却连晏从今的手也抬不起来,失败几次后,难免有些沮丧。
“手腕放松,不用绷得这么紧。”晏从今很有耐心地指导着她,“将灵力凝聚在指尖,用指尖发力。”
沈千祈点点头,静下心来,按照他说的方式发力,指尖只微微一动,便轻松地操控着他的右手小幅度地抬了起来。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控线的手。
“居然成功了...”
沈千祈绷着指尖,又试着继续扯动傀儡线,在她的操控之下,晏从今也跟着抬手动了动。
虽然动是动了,但这画面怎么看都有点说不出的奇怪。
被关在鸟笼里的她正通过傀儡线像操控木偶般操控着笼子外的晏从今,这让沈千祈一时有点分不清到底谁才是被囚.禁着失去了自由的那个。
沈千祈还没有习惯像这样操控别人的感觉,想伸手挠挠头发,却忘了手上还缠着傀儡线。
随着她的动作,晏从今的双手被带起,用力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他平宁地望着她,乌黑的眸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情绪,像是不舍,又像是诀别。
沈千祈只看见了他掐住自己的手,没注意到他眸中的异常,她顿时慌了神,急忙撤掉所有傀儡线。
脱离了控制,晏从今的手却仍旧掐在脖子上。
“你快把手放下来!”
她顾不上太多,手穿过栏杆抓住他的手腕,这才将他的手挪开。
就这么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晏从今白皙的脖颈已然被掐出了一圈红痕。
沈千祈皱着眉看他,眼中满是自责和心疼。
“对不起...我忘了手上还缠着线,你快些去涂点药,不然待会估计要变成淤青了。”
晏从今垂眸对上她的视线,静默半晌,他终是不忍见她内疚,眸光温柔地伸出手抚平了她的眉心。
“我没事,不疼的。”
尽管他并不认为这点伤对他有多大影响,但在沈千祈的催促下还是取了药来。
他坐在笼子外面,歪头靠着栏杆,感受到沈千祈小心翼翼为他上药的动作,眼睫轻微地扇动了一下。
“傀儡术等之后有空你再接着教我吧。”
沈千祈想起刚才的意外,仍心有余悸,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还是先用小人偶,等我学会了再试着操控你。”
晏从今抬起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样子深深刻进心里。
半晌,他弯起眼睛笑了笑,又轻声应道。
“好。”
-
再次收到许鸢一的纸鹤是在两日之后。
沈千祈也在鸟笼里待了两日,终于重获自由,她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毕竟就算被关在笼子里,她过得也挺自由的。
与许鸢一约好的见面地点在茶楼,沈千祈带上了足量的灵符,和晏从今一起,在约定时间之前赶了过去。
“师姐,我们不用去云溪村附近守着吗?”沈千祈问,“还是你们找到了能直接破除结界的办法?”
许鸢一叹了声气,略有些无奈地看着她,随后又摇了摇头。
“结界只能靠木牌进出,无法强行破除。”
她顿了几秒,又说:“原本是安排了其他弟子守在结界入口,等到有妖物进出我们便能跟着进去。
但裴衍舟似乎发现了外面有人在守着他们,她在里面不出来,外面的妖物也不进去。
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我们只好撤掉了守在那附近的弟子,先让她降低防备,再找合适的机会进去。”
林月池接过许鸢一的话,神色看起来很是苦恼。
“这两日我们也试着在渝州城附近抓了不少妖物,但它们身上都没有木牌。”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裴衍舟藏身的地方,到头来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没有办法进去。
沈千祈原本高涨的情绪也瞬间低落了不少。
她正低头思索着有没有其他破局的办法,忽然间,茶楼外传来了一阵争吵声,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走路不长眼睛吗?我那么大一筐杨梅全被你们撞洒了!”
卖杨梅的小贩看着滚落一地、脏得不成样子的杨梅欲哭无泪,他抱起空空的竹筐,拦住了一对中年夫妻,愤愤道。
“你们今天必须把这个钱赔给我!”
周围围观的群众也跟着随声附和,然而这对中年夫妻好似全然听不见这些指责声,只看着前方,略过小贩,径自朝前走去。
小贩像是从未见过这般无耻行径之人,登时愣在原地反应了好一会,冲着他们的背影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