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路打听问路,紧赶慢赶,在戌时前赶到了地方。
折月楼建在湖心,想要进去必先凭着木牌乘停在岸边的小木船前往。
戌时未到,岸边便挤满了人,水泄不通。
这些人里大多数都是来凑热闹的,有小木牌能乘上船的没多少。
负责检查木牌真伪的是三个身材过于魁梧雄壮的壮汉,光是站在那里,就足够震慑人群。
随着天色渐暗,湖心传来几声悠扬的钟声,余音回绕,喧闹的人群霎时间安静了下来,目光齐齐向湖心望去。
湖心水面上矗立着一座高楼,雕檐映日,画栋飞云。
伴随着钟声,折月楼自下而上地亮起了灯,照亮了平静无波的湖面,远远望去,夜幕下湖心处灯火如萤,恍如白昼。
戌时到了。
四人费力地拨开人群,挤到了最前面登船口,许鸢一交出木牌,待三个壮汉都确认过了之后,朝身后的三人招了招手,示意跟上。
“慢着。”其中一位检查的壮汉拦住了后面跟上的三人,“一块木牌只能进一位。”
这下有点难办。
那女妖只留下了一块木牌,楼内凶险莫测,他们不可能只让一个人进去。
许鸢一正要返身回来商量对策,那位拦人的壮汉却忽然变了个说辞。
“但这块木牌是贵宾所有,贵宾可以自带客人。”
他视线贪婪地扫过三人,像是在看什么餐桌上的美味珍馐。
“所以,几位,请吧。”
他边说着,边侧身让开了一条路,恭恭敬敬地将四人送上了木船,露出了一个标准的服务式微笑。
“祝你们玩得开心。”
一艘木船最多只能坐两个人,四人分成了两组,沈千祈自然是和晏从今在一起。
她回头看了眼那位壮汉脸上的微笑,心里总觉得有点古怪。
但这折月楼本身就很古怪又神秘,她也没有多想。
“晏公子,你之前来过折月楼吗?”
小船无需人手动划,坐满客之后会自动驶向湖心。
晏从今靠在船边,垂眸看着倒映在水中的月亮。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楼里销的还有人的寿命?”
折月楼生意很好,每天都有一大批人求着进去一睹为快,进去玩乐消耗寿命这事显然是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我见过刚从折月楼里出来的人。”
小船荡起一条条水纹,水中的月亮也跟着一晃一晃。
没过多时,小船已驶到湖心,晏从今收回视线,待船停稳后起身下船。
“至于具体的,待会等你进去就会明白。”
沈千祈跟着他下了船,许鸢一和林月池也已到岸。
四人并排站在大门口,将木牌交出后,便有一人专门领着进去。
原以为木牌每日限量供应,客人不会很多,却不料进去之后才发现每一处座位都坐满了人。
每一桌都有专人服侍,客人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楼内装修也是极尽奢靡,连铺在地上的毯子都是上等的绒毯,空气中各处弥漫着酒香和花香,丝竹乐声和鸣,恍若置身仙境。
一楼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展示台,身姿婀娜的舞姬们在台上随着乐声起舞,莲步轻移,一步一响。
舞姬身上的布料只堪堪遮住了重要部位,脚腕和脖子都系着铃铛。
其实这种场合对于一个思想开放的现代人来说,冲击力远没有那么大。
但沈千祈还是震惊住了。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舞姬头顶的兽耳,还有身后的尾巴。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晏从今说这里是销寿命的地方了。
楼内除了客人,全是妖物,且头上都顶着各式各样的兽耳,身后的尾巴也都是毛茸茸的。
与妖交合,妖会吸食人的精气,可不就是消耗寿命吗。
“几位好,是新来的客人吗?”一只头上顶着猫耳的女妖手里端着托盘,尾巴暧昧地扫过一位男客的面颊,将托盘里的酒杯用嘴咬着递到他唇边后,又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林月池显然是不太适应这种场合,从刚才进来之后他就一直保持着非礼勿视的状态,低着头不敢乱瞟。
许鸢一也稍微有点不太自在。
至于晏从今,他对这些事情根本就没有兴趣,还是手里的傀儡线更能吸引他一点。
四个人里,只剩下沈千祈能正常沟通。
她已经盯着猫妖的猫耳和尾巴瞧了许久,想摸,但是理智告诉她,她没那个命能摸。
“跟我来吧,你们几位的房间分别在三楼和四楼。”猫妖热情地招呼他们。
“分别?”沈千祈回过神,觉得猫妖的话有点奇怪,“我们不能在一起吗?”
猫妖愣了一瞬,随即目光暧昧地在他们四个人身上转了一圈,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当然可以一起,如果你们喜欢的话,我们很尊重客人的特殊爱好的。”
等一等,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吗!
沈千祈原本是想出声解释,但转念一想,他们几个人还是不要分开比较好。
于是她只能顶着猫妖“你们玩得真花”的眼神,强行点了点头。
“麻烦你了,把我们安排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