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脉十分脆弱,一不小心就可能让修士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
沈知然闻言果然皱起了眉陷入沉思。
她沉吟片刻道:“算了,你不是说他一会就会醒来了吗?还是等他醒过来再说吧。”
医修有些失望,但也只能点头应是,写了单子退出去准备炼药。
沈知然打开窗户,对马车外吩咐道:“先返程回去,今日先不离开不格城了。”
*
沈知然在不格城有一座相当大的府邸。
虽然只是游玩,但她不缺灵石,自然不愿意住在简陋的客栈亏待自己,干脆在不格城买了一栋大宅院。
宅院不在不格城最繁华的中心位置,这里更偏向于城郊,但是风景秀丽,人迹罕至,灵气充裕,是一个很好的养生地方。
这个被他捡来的俊美男人被她安置在了隔壁的房间,随行的医修对他的病束手无策,沈知然又请了不格城有名的医修来为他诊治。
然而得到的依旧是同样的结论。
幸好他生命特征一直十分平稳,沈知然也没了别的法子,只能等他醒过来再说。
医修说,约莫这两日他就能醒过来了。
沈知然没事就去他房间里转悠一下,看看这个男人醒来了没有,她现在倒是有些理解了为何那些昏君帝王总是沉湎于美色。
——美人如画,即使不能说话也不会动,但是看着,也让人心旷神怡。
这天,沈知然依旧如往常一样松松垮垮地窝在藤椅上,裙裾自然垂落在椅边。她的发髻并没有扎得特别紧实,如瀑的黑色长发柔顺地垂落下来,几乎要触及地面。
她身边的窗户开了一半,温和而不刺眼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映得她一身瓷白的肌肤都散发着淡淡的辉光。
就着这舒适的日光,沈知然一手握着看了一半的书卷,另一只手熟练地往桌上的碟子上摸去。
指尖才刚碰到碟子,耳畔忽得传来一阵轻微的“簌簌”声,沈知然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高阶修士,但好歹也已经到了筑基期,对周围环境的敏感度还是在的,她立刻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猝不及防地直直撞上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眸。
沈知然的呼吸霎时滞住。
那个男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他睁着一双漆黑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的眼睛。
他的眼睛是纯黑色的,黑色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感觉到浑浊邪恶的颜色,但在他的眸中却让人觉得灿若星辰。
都说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窗户,若真是如此,那这个男人的心灵一定如琉璃般清澈澄净。
他醒着的样子和躺着的时候截然不同,身上萦绕着一种特殊的,很难用语音形容的气质。
如果非要形容,沈知然会说:
——她在修真界见过那么多修士,但这是她第一次感觉自己见到了仙人。
她深褐色的瞳孔微微放大,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从心中听到了花朵盛放的声音。
她愣神的这片刻功夫,眼前的男人微微蹙眉,似乎正打算从床上站起来。
沈知然连忙反应过来,三两步从躺椅上跳下来,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不赞成地瞪他一眼:“你的病还没好呢,现在不能起床!”
慕青篱微微偏了偏头,视线定定落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只白皙纤长的手指按在他的肩上,圆润而光滑,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
下一秒,他的眉头肉眼可见地蹙起——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这样胆大触碰他的身体了。
他十分不适应,正准备挥手将眼前的女子挥开,下一秒,一抹熟悉的淡青色从视野中划过,慕青篱的动作霎时一顿。
他抬眸往女子的耳朵上看去,那里是那抹淡青色的来源。
慕青篱的平静的黑色眸中闪过一抹讶然。
这是他的青玄坠,怎么会在这个女人身上?
愣怔的片刻间功夫,沈知然的手已经从他身上移开:“我叫沈知然,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看她一眼,淡淡开口:“慕青篱。”
清脆淡然,如同溪水落在鹅卵石上的琳琅声。
这男人的声音竟然也这么好听!!!
既然已经开口,慕青篱干脆问道:“这里是哪?”
沈知然轻咳一声:“咳,这里是我的宅院。”
“你受伤了,我是在不格城郊外的官道上看到你的,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吗?你怎么会在不格山上?
慕青篱伸手细细抚平因为躺了许久而有些褶皱的法衣,不太在意:“无妨,只是一些小伤。”
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男人长腿微微一用力,从床铺上翻身而下,如瀑布的黑色长发散落下来,他随手掐了个法诀,将头发挽成整齐的发髻。
他的动作太快,沈知然完全来不及阻挡。
只听到他清冷而不失礼貌的声音:“多谢姑娘搭救,我得走了。”
“你要走?”沈知然彻底惊住了,忙三两步跟上来,“怎么会这么着急?”
她的动作急切,发丝和耳旁的青玄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晃。
慕青篱视线从她耳朵上一扫而过,言简意赅:“我还有重要的事。”
“什么重要的事情啊?”沈知然摆弄着衣袖,她这件月白色的法衣上在织布的时候就镶进了银白色的孔雀羽毛制成的丝线,眼下在她的动作中泛起一片月晕般的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