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为实。”
宋清安靠回了软枕,轻声低语。良久,才听裴卿低笑一声。他没再说什么,只从榻上起身简单抚平了衣上因厮磨而起的褶皱,放下玉瓶后便出了内殿。
人一走,宋清安方敢卸下镇定伪装。她低眸,缓缓将手按在自己左胸口。
感受着掌下近乎疯狂的震动,宋清安有些慌乱。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会动情了吧?她不该动情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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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怀在知道宋清安醒后便欲来探望,但因他回京不久,尚有诸多繁琐之事,便耽搁了下来。
众人都以为梁帝会给宋清怀授个华而不实的官衔,但梁帝却把宋清怀安排进了羽林卫中。
官衔虽不大,却有实权,更何况还是在帝王亲卫军中。
一时朝中不少人都起了心思。
宋清怀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但他素来谨慎,不会因此做出逾矩之事。进入羽林卫不久之后,他便成功融入其中。
这日正好轮到他带人巡逻,经过一处书斋时,便见官府衙役围在外头。
此处名为承贤斋,原是陆家名下卖胭脂水粉的铺子。不知为何,陆家出事前,这铺子便被转到一个书生手里,自此做了书斋,亦在那场灾祸中幸存。朝廷不是没有搜过此处,查探过书生,然都无问题;一来二去,此事渐渐歇了,再无人提起。
见羽林卫到来,那群衙役立刻退到一旁。
“怎么回事?”
宋清怀勒马停步,侧头问道。
“回禀殿下,小的们是奉命来拿售禁书之人的。”
衙役毕恭毕敬回道,宋清怀轻嗯一声,没再多问,再度带着人离开。
没多久之后,临渊出现在此处。他取出一块腰牌向衙役亮了亮,后者连忙将他请了进去。
……
结束巡逻后宋清怀既未回宫也未回羽林卫兵营,而是去了京郊一处小宅。
“殿下,人已在里头安置下了。”
宋清怀颔首,举步向里走去。
他推开虚掩着的门扉,屋内正坐着一位清秀书生。
那便是衙役口中撰写禁书之人。其所谓禁书,内容便是讽刺裴卿等东厂人的。宋清怀早有耳闻,看过那些书目。其中所言涉及到许多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事。
宋清怀直觉撰写者的身份不简单,定不能让此人被东厂带走。
只不过……他没想到此人竟如此年轻。
“敢问先生如何称呼?”
宋清怀颇为恭敬地拱手道,那书生便也起身还了一礼。
“阁下客气,在下何氏齐瑜,单名修。”
宋清怀不欲被猜出身份,特意换了寻常衣袍。见何修没称他为“殿下”,宋清怀心下稍松。
“何先生叫我子旷便好。”
“阁下乃修之恩人,不必如此客气。”何修做了个“请”的手势,引宋清怀到桌案边坐下。
“只是不知阁下为何要帮在下?”
何修倒完茶水,目光炯炯盯着宋清怀。
后者温温一笑,不紧不慢道:“何先生且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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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找到人?”
宋清澜的声音骤然拔高,跪在下首的人瑟缩了一下,依旧禀道:“回禀公主,我等赶到时,人已被官府带走了。”
宋清澜忍了又忍才控制住将茶盏掷出去的欲望。她来回踱了几步,强压着烦躁问道:“那为何不去官府?”
“回禀公主……我等去过了,但…但……”那人犹豫再三,“但亦未见其踪影。”
宋清澜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半晌才发话。
“……继续找。”
第49章 玉瓶
也不知是何缘故,那日之后裴卿便再未来过长宁宫,不过该有的东西倒是一样没少地送来。用过解毒丸后,宋清安也不再发热,连伤口愈合都快了些。
这些天渐渐暖和,庭院内多了不少说不出名的花草。宋清安让人摘了一些,养在裴卿留下的玉瓶内。
白色小花在那不大的玉瓶内,倒也别有一番情趣。也不知是否错觉,白花的花瓣越发晶莹剔透了。
“公主,二殿下来了。”
宋清安正拿着玉瓶瞧,闻言赶紧搁下了玉瓶,唤来竹烟将床头两侧的花灯取走。
“兄长。”
宋清安坐在床榻上,靠着软枕与宋清怀一笑。
宋清怀坐在早就放在榻边的椅上,状似无意地看了眼床头的玉瓶。
“玥儿好雅兴。”
宋清安顺着他眼神看去,莫名有些心虚。
“兄长说笑了,我又不能下榻,每日呆着无聊,只能自己找些事做,谈不上雅兴。”
她面上挂着柔和笑意,一边说着就要往外坐,果不其然牵动到了伤口。宋清安低呼一声,成功将宋清怀的注意力吸引开。
“御医不是说过吗,你得小心些,不能有大动作。”宋清怀口中责备,却是轻轻将宋清安挪出了一些。
“谢谢兄长。”宋清安全然不在意,眉目一弯,“兄长这些年在秦州,过得可还好吗?”
宋清怀刚想询问什么,又被她这一问题堵了回去。
“好……也不好。”宋清怀沉吟片刻,“我回来后,只怕有不少人盯着你我。玥儿……千万记好御医的嘱托。”
宋清安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兄长觉得……姜太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