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诉端起公道杯,给老爷子倒茶。
老爷子看着他,轻描淡写地问了句:“听说你身边有女人了?”
宋新阳他们那边那么闹腾, 传到登园事迟早的事。
谭诉添茶的动作不受一丝影响,放下公道杯后笑了笑说:“我这个年纪,身边有个女人不是正常的事么。总是没有, 您才要担心。”
老爷子笑了一声, “这回的又是什么人?”
话语里暗含打探。
老爷子默认不是上次跟溪楼借车传出来的那个。
谭诉也没多说,语气谦和:“您放心, 总不会有上次传得那么荒唐。”
老爷子没试探出来, 也在意料之中。
谭诉近些年的脾气就是这样, 私事不让多打探, 管那么大的生意, 有点魄力是对的。
见他态度如常,眼下又没别的消息, 老爷子也就暂时算了。“对你,我当然是放心的。”
这时候已经临近傍晚,老太太来问谭诉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
谭诉起身说:“不了,我还有些事,正好要走了。您和爷爷注意身体。”
正是牡丹开花的季节, 登园里的牡丹开得很好, 垂丝海棠的花期也还没过, 在泛红的夕阳下透着娇艳。
谭诉穿行其中,想到了孟戚漾。
他下午出来的时候, 她正坐在沙发上抱着手机跟朋友聊天。他走的时候她也就抬头敷衍了一声。
他来这儿打太极,她在家里倒是舒服。
出了登园上车,周师傅问是不是回去。
谭诉话到嘴边,想到前天晚上对孟戚漾说带她去见朋友,被她打岔带过。
他的指尖在扶手上点了点,说:“先开。”
随后他拿起手机,点开微信。
-谭诉:晚上有点事。
-孟戚漾:好。
秒回一个字,不带任何情绪和思考,好像无所谓。
谭诉指尖微顿,然后在屏幕上一划,退出了聊天界面,正要输入的下一句话也没打。
车里的气氛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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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好好的突然单独叫我出来喝酒?”
此时,段嘉深和谭诉正在酒吧里。
谭诉没答,语气淡淡地反问:“叫你喝酒不行?你不是来了?”
温司云和赵缙这个周末忙项目,宋新阳他们太吵,见了又要问怎么不带人来给他们看看。
段嘉深本来今晚要回家吃饭。他本就不怎么想回,正好谭诉的电话来了,他就有借口出来了。
他看着谭诉,总觉得不太对劲。
“孟戚漾呢?”
谭诉掀了掀眼皮,“你问她做什么?”
段嘉深:“……我问问怎么了。”
好像不能问似的。
都说了对她不可能有意思。
“我是问你怎么没跟她一起。前两天出来不还一副心思不在、恨不得马上走的样子么。”段嘉深现在还记得,走得那叫个急。
谭诉眉眼轻抬,没什么情绪地轻笑一声:“就非要跟她一起?”
段嘉深:“当然不是。”
听他这么说,段嘉深心里隐隐的担忧消散了。
谭三还是那个谭三。
“我就说,你们俩都没动真心,没必要天天黏一块儿。在一起的时间多,腻得也快。”
当然,他觉得还是早腻早好。
谭诉漫不经心地听着,又瞥了眼手机。
还是一点动静没有。
这天晚上喝完酒,谭诉没有去孟戚漾那里,直接回了临观府邸。
他的手机一晚上响了不少次,就是没有孟戚漾的消息。
他也就没找她。
接下来的周日谭诉也在临观府邸。
一开始他还会看两眼手机,后来干脆懒得看。
周一上班,韩远明显地感觉到老板的心情不怎么好,周身带着明显的低气压。
这一天的几个例会也是,越开气氛越沉,到后来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晚上,谭诉有个应酬,回到临观府邸已经很晚。
看着空荡荡的房子,他不知怎么想起了孟戚漾那里的沙发,想起她房间里的小床。
大概是因为喝了不少酒,这一夜的梦里都是燥热的。
翌日,韩远发现老板的心情比周一更不好了。
今天没有周一那么忙。
上午开完会,下午谭诉看了几封梅琳发来的邮件。
关掉邮箱,谭诉拿起手机,打开微信。
手指在屏幕上随意划了一下,他看到“孟戚漾”三个字,指尖停住屏幕。
不用点开就能看到那个“好”字。
正要退出微信,他无意间看到右手腕间衬衫的袖子上似乎沾了什么。
翻过手腕,看到袖扣下面露出一点金色,他的眸光微闪。
摘下袖扣,金色的“绕辛”两个字露了出来。
这是上次给她签名的衬衫,那天晚上弄得皱得不成样子,后来送去洗,都忘了洗完放哪儿了。
“绕辛”两个字签得很小,他早上没注意。
一颗金色的袖扣放在办公桌上,桌面映着倒影,耀眼的阳光通过落地窗洒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