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见不得我休息。”他的声音有些哑,像是许久未曾开口了一般。“我再……咳咳咳咳。”男人一阵疾咳,听得出他始终忍着不让自己太过放肆。
这屋内安静极了,静到似乎听见了他吞咽的声音。
他腹胸轻轻用力,却没再发出咳声,似乎他在尽全力的忍耐。
良久,他才伸出手去将被子拉起,重新将两个人包裹其中。
他哑声问道:“再让我睡一会可好?”
“你受伤了……可是神力冲撞?伤的重不重?都怪我,我只想着留他一条性命,毕竟……他也是你们古族难得的半神之一。”
“只要你肯原谅我,我一高兴,准能瞬间生龙活虎。”他哑着声线轻轻笑了起来,不自觉的将暮云揽的更紧了几分。
“嘶……痛!”暮云只觉得自己左胸的某块肋骨受了些力,剧烈疼痛起来,那痛觉恨不得要将自己穿透。
凤容夕听她喊疼,一个激灵坐起了身,自己却也像被人痛击胸口一般,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先查看暮云。
他温热掌心贴在暮云肋间,滋养的这剧痛之处被那一股暖意融化散去。
暮云想要调动自身神力运转周身,谁知此刻竟然灵海空空!大约也就剩下个金仙之境!这怕不是只能顶上个人族修仙人族了!
“这……”暮云眉头一皱:“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暮云!你听我说!”
“凤容夕……你不要再骗我了。”暮云此话一出,凤容夕瞬间将话咽了下去。果然不出所料,他的口中但凡涉及到大事,就没有几句真话,就到了如今也是这般。
“你……可还记得烨攸曾说过‘若离仙京,有违誓言,则灵海冰封,元神枯萎。’”
暮云茫然摇头。
“就是烨攸转移到你身上的禁制,当时你落尘未来得及开解,我虽然救你动用了共生禁术,但却没能避免这反噬之一——灵海冰封。”
“你这样你说……我似乎有了几分印象,只是我那时一心救你,也没想过独活。谁知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换了个身份继续逍遥自在!”暮云扭过头去不肯看他。
“好了,不许再生我的气,我已将一根肋骨赔给你,这赔罪的心意还不够?”
“你!”暮云吓得手脚并用向后退去。她怎么从没想到这凤容夕竟这般疯狂,好端端的竟然掰了自己肋骨!
“我与你实话实说,你却是这个反应?”凤容夕竟然被气的单手捂在了胸侧,深深吸了一口气,却被刺痛逼得泄了气。
“所以……这又是怎么回事?”暮云小心翼翼凑上前来,这才趁着昏暗的光线注意到他纯白里衣胸侧染着一片暗蓝的血渍。
“当时在长老殿你动用了燃血术,是也不是?”凤容夕忍着痛与暮云对坐,他质问一出,暮云当即没了声音。
她垂着头,抱着被子,恨不得将整张脸都埋进去。
“是……”她低声应了,却心虚得很。
谁知凤容夕并不打算捉住此事不放。
“那时我一心想要斩草除根,幸而是昭煦与其妹凤怜辞暂时救了你性命。那时昭煦将她其中一簇凤火埋入了你体内,这才延缓了冰封速度。人家的东西,总是得还,你这丫头欠我一个人的就够了。”
“可……我也不能总欠着你的不还。欠的越来越多……现在我一无所有拿什么才能还的起?”
暮云骤然抬起头来,这一下惹得凤容夕喉咙痒痛正要重咳一番,暮云这般瞧过来竟是闹了个举足无措。
暮云见他一手捂着胸,一手掩着口鼻的狼狈样子,双手微微攒成了拳头,却不知如今这般模样到底该怨谁了。
两人相拥而卧,道尽了这些年不能言明的秘密,吐露了无数白日夜里挣扎着想要开口的各种心思。
“你会生气吗?”
夜里只有少数星月之光透过了窗帘洒进房间,而这幽暗的光却为两人所喜。
“何事?”
“我擅自替你做了主,洗掉了你全身修为,还取了你肋骨……你会不会怪我武断专行?”凤容夕此刻心虚了起来,细细思索,多年以来自己做了许多不顾暮云所思所想之事,若非是暮云真心爱他敬他恐怕早就一纸和离书拍在自己面前了。
“凤容夕,我只想问你。你曾给我写过的婚书还做不做数了?”暮云还以为他又要说出什么惊天秘密,一听闻不过是小事一桩,顿时放松了心神,笑的甜腻。
“我若负你,便是欺天,欺天之罪,身死道消,三界除名,永无轮回。婚书即成自然生生世世作数。”凤容夕享受着暮云这些年来少有的笑意,他支撑起身子瞧着暮云这般模样,心中喜悦难掩。
暮云听了这话满意的紧,翻过身来,凤容夕默契的平躺下来,暮云顺势枕在了他肩头。
“改日我便将这卖身契重新写予你。”
“哼,好好的话到你嘴里竟如此不堪入耳。”暮云伸出手指缓缓在他胸前打转,一路滑过凹陷之地,暮云小心翼翼将手轻轻抬起。
可不止是否是错觉,她似乎看到了他胸前隐隐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