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七岁开始学独竹漂,到现在,已经十九年了。那时候独竹漂还不是非遗,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把我的舞蹈梦想坚持下去。后来,把竹漂作为一种职业,起源于当时席酒杯举办的独竹漂大赛,我的视频在抖手拍拍上大火。”
“不过这时候,我想的是赚了钱,给奶奶看医生。随着我录制的视频越来越多,走过的故乡土地越来远,我才意识到,如果能一边实现自己的价值,一边让更多的人了解我从小学到大的这项技能,那不是更有意义吗?”
相比那些立人设的嘉宾,主持人觉得,竺笙的回答特真实,她内心的敬佩便也更多。“独竹漂表演,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独竹漂所用的竹子,一般都是九米左右的长度,如果想让更多人看见,不仅是视频上,还有现实中的话,就需要更大的车去承载它、运送它。想象一下,炎热的夏天或是寒冷的冬天,巨大的拖拉机或者四轮车,拉着楠竹的场面,也挺壮观的,对吧?”
主持人被竺笙的幽默,逗得捂嘴乐。“何止壮观,那是相当拉风啊。如果冬天表演,我看视频你穿的并不多,那会不会超冷?”
竺笙下意识地抱了下手臂,一个激灵,“寒冷刺骨。我有一次,元旦表演,穿的东方人鱼装,非常清凉。可偏偏天公不作美,下了雪。竹子表面变得更滑,我勉力维持。后来边冲出个小朋友,我把他挡了回去,自己却落水了。那一刻真的是,人间悲剧。呼!”
主持人伸出手,象征性地摸了下她手臂,“你技术越来越好了,以后不会再落水了。学习独竹漂绝技后,最有成就感的时刻,是什么时候?”
回忆在脑海中,一帧一帧过电影。竺笙轻声说:“就是,我的视频在外网上,被更多外国网友看到,点赞。我没想到,我们赤水本土的绝技,会在海外大放异彩,那我是不是也为国争光了?那时候就觉得,这么多年的努力,一切都值得。”
主持人:“做过最疯狂的事的是什么?”
竺笙:“你知道的,独竹漂传承了上千年,现代人再去看它,其实是需要注入新意的。我就和传统文化做结合,比如飞天,比如戏曲,五一的时候,我表演过屈原的《湘夫人》,中秋的时候表演过《中和雅乐》。未来,我打算将竞技体操和独竹漂融合。我举个例子,后空翻转体,在竞技体操中,很常见对吧。但你见过有人在竹子上,在水面上这么做吗?我想试一试。”
主持人在拍手,单是说出来,就觉得又疯狂又极具挑战性。可人生,不就是一个又一个挑战吗?
“在笙笙身上,我感觉到了现在新青年的一股精神,在你心中,新青年是什么样的?你对他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竺笙想到了黎箫,自己创业而不愿依靠家里;想到了花莳,靠着捡易拉罐,做出最美好的艺术,想到了柳歌伶,歌心中所歌。他们,都是新青年的样子。
“我觉得,阳光、自信,坚守本心,又敢于接受新的事物对他们说什么?我想借用文学大师鲁迅的话,愿我们的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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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结束了,卫视的工作人员,将她送出了很远。
因为这是直播,同时在线观看的人,远超以往任何一个嘉宾。
这样有话题,有流量,且有深度的年轻嘉宾,不好找了。内娱摆烂、徒有其表的立人设的,太多了。
竺笙与他们作别,在产业园门口,看到了白彦茹。
“白老师,等了很久吗?”竺笙小碎步跑过来说。
白彦茹的眉眼是凝着的,神色沉重。拿出了手机,点开相册。“你看看,这是我最近收到的,我担心有人对你不利。”
电子照片中,显示的是竺笙和导演段艺恒深夜漫步的情形。“这是无中生有的事。我当时在和段导讨论《湘夫人》舞蹈和服道化。”
白彦茹情急之下,抓住了竺笙的胳膊,“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关键是这个时候我收到这玩意,那背后的人想做什么?你要防着点。人越是在高处,越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
竺笙心里热热的,她大晚上的找过来,只是因为担心她。不过,经历了这许多风风雨雨,她已经练就了一颗强大的心。“我知道了,网上的谣言伤不到我的。白老师,你知道段导为什么这么抬爱我吗?”
白彦茹沉默不语。
天气很热,风也是热的。两个人沿着马路牙子走。“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别人不好置喙。不过段导啊,等了某人很多年,真的不考虑下吗?多一个人照顾,别人也更放心。”
白彦茹定定看着她,不走了。别人更放心,说的是笙笙吗?“你这是在……给我说媒吗?”白彦茹干巴巴冒出这句话。
竺笙随意晃荡自己的手,看别的方向,“大概自己幸福了,也希望身边的人,都有个好归宿吧。如果这妨碍了你的自由,当我没说。”
白彦茹噗嗤笑了。“谢谢,那我没事了。你回吧。”
两个人在路边等车,很快来了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