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回府的,但是行至街尾,董太医突然命车夫将马车停在小巷子里。
求德忙收敛了神情,恭敬道:“求德愚钝,还请师父不吝赐教。”
看着他,董太医又是一声叹息。
这次并没有加以遮掩,不答反问:“求德,这是为师给你取的名字。你可知,为师为何给你取这个名字?”
没等求德说话,董太医自顾自的解释:“德,德行也。”
“道德、品行。”
“取名求德,是为师对你的期望。我希望你能做个有德行的人,哪怕医术不高明,哪怕碌碌无为,都不打紧。”
“唯有德行,不可亏!”
“可你做了什么?”董太医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原本温和的态度陡然一遍,凌厉、压迫:“你随我学医十余年,没有天赋,不曾努力。却急功近利,仗着小聪明,从古籍中背了些药方,就以为自己了不得了。”
“妄想一步登天!”
“被我责骂后,不知反省,反而另辟蹊径,背着我跑出来与人斗医。落败却不肯认输!”
“看看那位姑娘,再看看你?刚才的动静你都听着了,看看人姑娘的心性!”
“你学艺不精不足为惧,但你心术不正!将为师的脸都给丢尽了!”
话已至此,已经带上了厌弃之意。
求德心里一慌。
也顾不得此时还难受着,挣扎着跪在车厢里磕头:“师父!师父我知错了!”
“徒儿一时鬼迷心窍,徒儿不是有意的!请师父责罚!”
他双手交叠,额头贴在手背之上,虔诚恭敬。
然而董太医眼里却只剩下失望。
若能知错认错,或许还能有救。
可如今,知错、不认错,还要以「鬼迷心窍」、「不是有意的」,来推脱。
张口,想要将面前这心术不正的徒弟逐出师门,可话到嘴边,实在有些不忍心。
失望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
求德虽不成器,却从小在他身边长大……
他又是一声长叹,也罢,也罢!
“自今日起,你不必随我去太医院当值了,在府中养病,反省,思过!”
他冷着脸说道:“若在不知悔改,就给我卷铺盖滚出府去!”
求德又慌又怕:“师父息怒!徒儿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只求师父留下徒儿,就像养只小猫小狗,徒儿只想侍奉师父左右!”
可千万不能被师父赶出去啊!
他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离开懂府,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董太医脸色不愉的拧着眉心,看了他良久,避开视线对车夫吩咐道:“回府。”
一路上,求德都没有起身。
那双被遮挡住的眼睛里,恶毒、怨恨,死死咬着牙,面目狰狞。
贱/人!
都是那个贱/人的错!
一个女人,不安分守己的待在闺房之中,反而出来抛头露面给人行医问诊!
第119章 主仆二人各怀心思
求德暗暗咬牙。
贱/人害得他被师父责罚,被师父厌恶!
定不能轻易饶过那贱/人!
马车停在董府门外,董太医开口道:“你下去吧。”
求德强撑着起身:“是,师父。”
他刚从马车上下去,董太医就冲车夫吩咐道:“去太医院。”
走出一段路程,车夫没忍住,小心翼翼的说道:“老爷,瞧着求德脸色难看,余毒未解,只怕难受的紧……”
董太医嗤了一声,闭目养神:“你是想问,我为何没给他留药方解毒吧。”
车夫侧头:“小的不敢。”
“不敢?瞧着你比我这个师父还要心疼他些。”
顿了顿,董太医骂了句:“余毒而已,死不了人!这番苦楚是他自己折腾来的,且好好受着吧!”
末了,低喃一句:“求德心性差,此番若能将心性扳回来,于他而言也是造化。”
……
义诊结束,阮灵儿从暗道回府时,发现暗道多了许多新鲜泥土。
她警惕的停下脚步。
吉祥忙上前一步,拔出佩剑挡在她面前。
主仆无言,却默契十足。
阮灵儿从袖子里摸出一把毒粉攥在手里。
缓缓走向暗室,一道人影飞快扑了过来。
只是还没走到阮灵儿面前,脖子上便横了一柄剑。
香芋吓得一声惊叫,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主子!奴婢是香芋啊!”
阮灵儿嘴角一抽:“……”
无奈的说道:“吉祥,放了她吧。”
吉祥此时也认出来人,身上的杀意早就退了,听到吩咐,乖乖将佩剑收起来。
香芋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可吓死奴婢了。”
“回来也不说知会一声,悄无声息的跑到暗室离开,是想吓死我吧。”阮灵儿好笑的嗔道。
香芋抱歉道:“是奴婢考虑不周。”
“无妨,情况怎么样?”阮灵儿摇了摇头,问道:“人都找到了吗?可见到玲珑了?”
边说,边朝着暗室走去。
香芋快步跟上:“见到玲珑小姐了,只是玲珑小姐没同奴婢一起回来。”
“原本在神医谷的人,带过来了许多。但是先前回去的人,没有全部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