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盯着公子策，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些别的神色，或者说别人的影子。
但是显然，他们的长相怎么看都有三分相似，那都是承自公子无忧的。
他是公子无忧所生，但是不是良妃所生？
“母妃，您是什么意思，公子策的生母不是良妃...难道是哪个下贱的宫女？”
说到这公子琛一喜，若是这样的话，公子策的身世那可太不堪了，出身下贱，怎么当皇帝？！
他大喜，当即就要质问公子策：“你也早就知道你自己身世低贱了吧，看你这样子，铁定是这样，你怎么敢，一个下贱的贱人生的儿子。难怪良妃对你从不上心，父皇也不待见你，谁知道你那贱人母亲做了什么，才爬上了龙床！”
他一口一个贱人，鄙夷的态度非常明显，像是恨不得将这还未被证实的言论先塞进大家的脑子里，让他们认定公子策的出身低贱。
孙膑最先沉不住气，他差点就上去一拳揍在公子琛的脸上。
幸好钟寓在关键时刻一把攥住他的手：“别冲动，他就是想激怒我们。”
掌心一热，孙膑原本那直冲天灵盖的怒气瞬间就被抚平，莫名其妙的还觉得耳朵一热。
真是莫名其妙。
他退回一步，低声对钟寓说：“你最好抓稳了，不然我一会还得控制不住。”
钟寓翻了个白眼，但是握住他的手倒也没有放开。
这边公子策抿着唇，他看着的却是苏轻漪，似乎在期待对方能说出什么来。
而对公子琛的言论，他显然不屑置一词。
倒是他的拥护者忍不住，纷纷出声。
“三殿下得了皇位你们就开始编排他的出身？若是这生母的事当真有影，这么多年来在宫中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容我说一句。”年初去昭和宫劝过他的御史大夫站出来：“我们不说其他，就说说二位殿下的事，这皇位只有一个，总也得有一个人坐，二殿下，老朽问问您，您觉得如果您来坐这个皇位，您能为西梁带来什么？”
这问话已经是妥妥的偏帮了，御史大夫觉得他们两个比起来，公子琛显然在皇位上更没有优势。
一个君主，一个皇帝，不是身居高位那么简单。
公子琛面色铁青：“你什么意思？！”
“三殿下自幼在沙场，老将军在的时候，不给他机会，陛下又不宠爱，他在军中，是从一个伙夫，做到了一代名将，心机也好，手段也罢，他身上的功绩，他担得起，国家大任交到他手上，我这样的老臣放心。”
旁边的几个老臣听完这话，纷纷点头。
另一个老臣站出来：“其实方才您和贵妃娘娘说到身世，不管三殿下身世如何，生母究竟是谁，可他不就是陛下承认，也进了族谱的西梁三皇子吗？他能带着西梁走上繁盛，不才是最重要的事么？”
苏家有人不服：“繁盛？呵，他瞒着我们所有人，成了留歌城的城主，去年年关又设计抢夺钟窕，弄得几国大乱，他若是真心为了西梁好，他会做出这种事？”
“哪种事？”
公子策突然开口：“公子凝私自去大兆，用钟窕做威胁，而胡蒙与安淮本就虎视眈眈，我引战不假，苏大人这是为前太子伸冤吗？”
一顶大帽子这么扣下来，苏家人脸色直接青了：“你！”
谁敢为公子凝伸冤？！
那是个废太子，犯了那么大的事，为他伸冤不就是自己往火坑里跳？
“兄长当然没有这个意思！”苏轻漪怒斥：“你颠倒黑白的本事可真是炉火纯青，别转移话题啊，你敢说出来你娘是谁吗？啊！？”
“贵妃娘娘，你好歹也是长辈，为何咄咄逼人非要扯出一个莫须有的生母来？就算你说出来，又有什么可以证明是真的？”
苏轻漪扶着膝盖，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笑出眼泪：“我说御史大人，您也是老臣了，您说说看，当年这慈安宫突然被封为禁宫，是为了什么？”
慈安宫？
怎么突然就扯到慈安宫去了？
先太后宋清徽已经逝世二十年，她死的年头堪比三殿下的年纪，她——
三殿下？
三殿下今年二十有一，在朝为官只要有二十年以上的老臣都知道，就是三殿下出生那一年，先太后辞世的。
御史大夫听罢，面色惨白，他甚至往后退了两步，被人扶住才站稳。
苏轻漪的意思所指，可不只是三殿下身世的事了！
她想说什么？！
当年良妃是先太后宋清徽亲选的这件事，皇宫内院都知道，后来也是她在慈安宫陪了宋清徽快两年时间。直到生下三殿下，才被赏赐了储秀宫。
宋清徽也是在那时候死的。
第225章 我确实是宋清徽所生
众人脸色巨变。
如果这些东西从来没有放在一起看，那没有人会往这个方面想。
可一旦破了一个口子，似乎所有的东西就都会串联在一起，令人感到恐怖的细思极恐。
御史大夫的眼神挪到了公子策脸上，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些自己曾经熟悉的影子。
当年的皇后宋清徽，出身宋侯世家，是出了名的才女。
原本她应当是嫁入高门，安安稳稳过一生的，可后来却被孙膑他爹宋候，送给了先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