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些个眼神都往钟窕身上看,她又妒又恨。
心生一计,程锦宜开口便道:“阿窕,你手中揣着什么呢?也不见你与人交谈。”
钟窕分神看她一眼,又垂下眸,不搭理她。
程锦宜攥紧了手指,恨不得将钟窕拖过来扇一巴掌!
从前自己是程家的大姑娘,地位比不上钟家也就算了。如今自己是嫔妃之首,生下这皇子马上又要晋位份,钟窕却对她还是如此傲慢无礼!
也无妨。
她强压下心头怒火,挤出一抹笑来:“你手上是哪位心仪的公子送的木雕么?看的这样入神,也对,阿窕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
“娘娘。”钟律风突然放下酒杯,截断了程锦宜话:“听说这宫宴布置,都是娘娘一手操办的?”
他声音倒是不大,可是将军的威风是半点都未减。
若是熟悉钟律风的将士们在此,定然能分辨出来,他们将军语气有些愠怒。
但是程锦宜不知,这宫宴确实是她求着司徒敛放权给自己置办的。
桩桩件件都煞费苦心。
她抬了抬下巴,神情有些倨傲:“是本宫,这酒是西域进贡的美酒,舞姬也是西域的美人,钟将军眼睛真尖。”
“哼。”钟律风哼笑一声,放下了酒杯。
若是有人注意到,就知钟律风从头到尾没有抿过一口杯中酒。
朝臣里自然有熟知他性子的,心道不好。
果然,刚放下杯子,钟律风便是一声嘲笑:“如此奢靡的宫宴,恐怕花费有万金以上吧?”
这若是再听不出来,那耳朵也是白长了。
程锦宜笑容一僵:“你什么意思?”
“圣上,”钟律风看向司徒敛:“外头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圣上知道么?”
他此话一出,那些原本拿着箬和酒盏的大臣,都默默放回了桌案。
钟律风声音原本不大。
但是话音一落,那些丝竹管乐便也停了下来。
整个宫宴一派寂静。
今夜本是司徒敛要开口让钟家去西北的好时机。可如今被钟律风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打乱了节奏。
司徒敛的脸色异常难看:“你什么意思?”
钟窕提起一边的唇,翻开掌中的小笺,上头墨汁已干,只上书两个字:西北。
她浅浅一笑,那些肃杀的狠厉都藏在长睫中,被她一眨,化作了嘲弄。
司徒敛还在与钟律风对峙。
此时倒是另一个老臣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圣上,依老臣看,宫宴实在铺张浪费。如今西北大乱,收成不好,国库应当消减用度才是,昭仪娘娘这——”
“大胆!”程锦宜怒拍桌子:“你竟敢置喙本宫!”
又有一个文官站起来:“中秋寓于团圆,昭仪娘娘确实有些过犹不及了...”
因钟律风起头,不满的朝臣渐渐都站了起来指责程锦宜。
程锦宜没讨到夸奖,倒惹得阵阵指责。
也不知是否气急攻心,她那怒气冲冲的表情顿了一下,突然双手捂紧了肚子。
“啊...好痛...!”
第45章 住嘴!你们这帮老匹夫
在场众人都脸色突然大变!
如今是八月,这胎儿还未足月,便要生了?
还生在这个档口!
眼下大家正毒程锦宜操持的宫宴口诛笔伐,这个当口生产。若是出了什么事,那责任可就全在朝臣官员!
那厢程康已经站了起来:“你、你们若是逼的娘娘腹中龙胎有恙,你们承担得起么?!”
“圣上!”程锦宜死攥着司徒敛不放:“若是早产,咱们的皇子是不是就性命堪忧了啊?呜呜呜,这可是我们的亲骨血啊!”
司徒敛哪里听的了这种话,慌忙搂着她大声疾呼:“太医呢?还不赶紧宣太医过来?!你们一个个,都想逼死程昭仪,逼死朕!”
好哈的宫宴此时乱成了一团。
方才说过话的朝臣都赶紧往下跪,几个年纪大的战战兢兢。
就连钟律风也有些意外地意外的侧目。
他刚想说话,却有人比他起了身。
在整个大殿混乱不堪的场景中,那人一袭红衣,手上捏了个小小的木雕,显得格外冷静。
配上她那副倾城绝貌,也不知怎的,就令慌乱不已的大臣们静了下了。
“太医院就在邻殿,不过百米,圣上与娘娘大可不必惊慌。”
司徒敛死死盯着钟窕。
少年时的钟窕虽然也肆意,可是全然没有如今这般出彩。仅仅一个动作便能抓住所有人的眼球。
程锦宜对司徒敛的分心很是不满,抱着他的脖子,状似痛苦地呻ꔷ吟,“圣上,臣妾肚子好痛...你带我回寝宫好不好?这些人想要逼死臣妾!”
司徒敛猛然醒悟,打横抱起程锦宜:“太医呢?给朕宣到景阳宫来!”
“慢着。”
钟窕上前,动作熟络地将司徒敛桌上的杯盘酒盏扫落一空:“圣上,既然娘娘腹中不适,还是不要仓促移动的好,景阳宫离这儿又远,自然是先让太医来瞧个仔细。”
钟窕身上有种自成一气的号令者气场,令人不自觉便跟着她的话走。
司徒敛反应过来时,已经将程锦宜平放在桌上。
程锦宜气到眼冒金星:“钟窕!我要回宫,耽误了本宫你担待地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