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完恶声恶气地道:“说话!”
“你胆子太大了。”公子策的声音低沉地像是在发火:“钟窕。”
只这么一句,钟窕心底的火一下就散了。
反倒生出几分心虚来。
她自然是知道公子策意指什么。
但她独行惯了,前世统领三军,人人都尊称一声大帅。
钟大帅发号施令已经成了习惯,当年跟在身边的只有副将,副将也是听令惯了,以军令为号。
因此钟窕在做这件事时,也按着往常的性子,只吩咐了沈轻白办事。
钟窕此时像个偷鸡被抓了的狐狸,气虚的很:“这事儿...我大哥跟秦满也帮不上忙。”
当日那场戏,就是要唱的越真越好,钟宥跟秦满的反应越激烈,胡彪就越会信服。
那她的胜算也才会越大。
钟窕虽说看似大胆,但是她的每一步都是精心设计过的。纵然惊险,也只将风险降到最低,或者将风险都压到自己的身上来。
“是么?”公子策冷笑着,听起来完全没有消气:“他们不是帮不上忙,你是根本不想让他们掺和进来吧?”
“...”钟窕心虚地转移话题:“你怎么会找到这儿?”
“你动了我的钱,还想连我也瞒着?”
两个人在这小小的一隅,烛火灭了,什么也看不清。
门口的守卫显然已经被公子策解决。
他应当还带了人来,这间屋子都被接手了。
不远处时而传来些脚步声,远处还有山贼们的阵阵大笑。
倒显得此处异常安静。
钟窕心知公子策是真动怒了,没那么好哄,说话都带呛人的。
她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能让他不生气。
但是钟窕最近思索问题都有个小习惯,忍不住就要去摸衣袖里的小狐狸。
“乱动什么?”公子策去抓她的手,不满钟窕此时的分心。
那只沾着她温热体温的小狐狸便落在了公子策掌心。
自己雕的木雕,他当然是万分熟悉。
上次托了沈轻白带回去,没想到钟窕会随身带着。
小狐狸似乎经常被握在手心把玩,木头已经光滑一片。
钟窕:“!”
她伸手就去抢,脸上耳朵上都一片燥热:“还我!”
“还你?”公子策语调微微变了:“这不是我的么?”
“送了我就是我的!”
“是么?收礼的人也没有只言片语,也不说喜不喜爱,也没有回礼,我还当这只小狐狸已经在某人的梳妆台上长尘了。”
若是现在有烛火,一定可以可以看见钟窕整张脸红透了。
她恼羞成怒,又推了公子策一把:“快起开,来人了!”
确实有人声传来。
似乎是胡一胡二等不及了。
“诶——这屋里怎么黑乎乎的,刘婆子,让你将人洗干净了抬过来,这都半个时辰了,人呢?都死了?”
“别是那女的搞什么鬼吧?进去看看!”
这个澡间是个独立的院子,位于整个主建筑中间,周围根本不好躲藏不好逃。
因此他们才会放心将钟窕绑手的铁索解了。
但如今,虽然院外高挂的灯笼散着昏黄的光,把守看似都还在——但只要走近,就可以发觉这些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怎么办?”钟窕立马竖起警觉,那几道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
公子策说:“不怎么,来一个杀一个。”
“...”
钟窕无语:“早晚会惊动前面的人,白天接触过我的人虽然都中了毒,但是这寨子上千号人,还来一个杀一个,你带了有一千人么?”
“没有,十个。”
钟窕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公子策的声音听起来狂妄又可靠:“怎么?觉得我不能将你带出去?”
“那没有,”钟窕摇头:“你可是西梁战神,以一敌百不成问题。但是...你知道我三哥在哪儿么?”
这次轮到公子策失语了片刻。
但是再要解释也已经来不及,钟窕拍了拍他肩,仿佛交付重任:“你可以的战神,你一定能将我跟我三哥带出去的。”
动静已经到了门口。
公子策朝外看了一眼,打了个响指。
外头一道娇媚的声音顿时响起:“啊呀!烛火怎么突然灭了!”
钟窕震惊地看向公子策。
怎么会有女的?
公子策在喉头冷哼了一声,意思是我才不像你鲁莽冒险。
他是有准备来的。门外。
透过灯笼昏黄的烛火,来视察的两个山贼眼睛都直了。
因为他们面前站着一个身着黑色纱衣美人,夜色下,她与钟窕十分相似。
此刻因为屋内的烛火灭了,她正捂着眼睛,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
看的那两个山贼喉头一紧。
“哟,这婆娘换了身衣裳,更、更加好看了!”
无暇顾及这院内的异常,高瘦的那个山贼上前便搂住「钟窕」的腰,将她往外带。
“今夜风大,烛火都被吹灭了,妹妹千万别怕,哥哥这就带你去喝酒,啊。”
在自己的地盘,山贼根本不疑有他。
也不会想到这院子暗处有十双眼睛盯着,全是混进来的。
「钟窕」边走边心有戚戚道:“你们这什么鬼地方,又山又暗。”